蒙毅拿着三张兑换券,站在一群看上去很狂热的阿姨中间,显得有些无助。玉漱捧着杯奶茶,努力地憋住了笑意,她身边御姐模样的女生就比较直接,五官因捧腹大笑而张的有些夸张,可依然能看出她是个美女。
与公孙丽和玉漱的相识,扭转了蒙毅在老妈威逼利诱下被迫陪看几部宫斗剧所引发的群体性偏见。起初,他实在不敢相信嬴政的前女友能对他的现女友关怀的如此周到,但有些事又不是能装出来的。
其实,要不是那天,玉漱仍然会对公孙丽抱有偏见。
那一天,窗外飘着点点细雨,玉漱的铺位正靠窗台,她枕在特意从家中带来的羽绒枕上,静静的,听着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的细微声响。
辗转之际,不知不觉的,她把嬴政发来的那个冷冰冰的“哦”字翻来覆去的看了不下五十遍。生病的时候,再坚强的人也会显露出脆弱。玉漱觉得自己现在很需要感受到一点温暖,但嬴政偏偏是个很冷淡的人。
其实,女生会喜欢上嬴政那样的男生再正常不过了,抛开外表和家世不提,嬴政漆黑的双眼中跃动着的光辉,那是男人特有的勃勃野心。玉漱想,被那样的一双眼眸盯着看的时候,没有哪个女生能不深陷其中。
可有些事终究是很难两全的。接受嬴政的野心,也就等于必须要学会承担这份孤独。
手机她握在手里,很轻的力道,握的不紧,刚好不会从手中滑落。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感性的女生,也一直认为这种寂寞她能耐得住。可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想到那些曾对她大献殷勤的男孩子们。食堂热门窗口总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但她从没亲自排过,因为总有人替她打好饭菜。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不管她答的好不好,总会有掌声。只要她一句话,要排很久才能买到的蛋糕她也会吃到腻……
那个时候,她每次请病假,楼下都会挤满给她送这送那的人。
虽然,他们个个都平庸的很,从长相到能力,几乎没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齐郡的秋天有些微凉,雨越下越大,乒乒乓乓的,听得她心头一片荒芜。
……现在,她突然很怀念那些“温暖”。
玉漱从床上爬下来,她想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挨个水瓶拎起来晃了一晃,她才发现每个都是空的。早上的时候,她曾经请她的室友们帮她打瓶水。大姐说她吃完早点直接去上课不回来,二姐皱了皱眉头说她今天去二舍吃饭,四妹则是一觉睡到快上课才急匆匆洗漱走人。
玉漱自嘲地笑了几声,忽然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寝室的三个姐妹都不是很喜欢自己。其中,大姐表现得最直接,曾问过她:“你这个年纪就用这么贵的护肤品?想勾搭多少男生啊?”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嫌弃。
二姐曾在背后跟其他寝室的人嘀咕说:“她啊,鼻子翘到天上的。咱学校统一发的那些床上用品,一样都不稀罕用,全给换了,搞什么特殊啊,看了就烦。”
四妹……只对纸片人有兴趣。
所以玉漱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讨女生的喜欢,从小她就意识到了这点,只是那个时候,她们的排斥对她的生活毫无影响。可现在不一样,陌生的城市会放大人的冷漠,所以,当这份嫌弃冰冷的铺展在眼前,玉漱才明白,她的承受力也是有极限的。
她想起了远在燕郡的爸妈。想起他们的严厉,也想起他们的温柔。她想起以前,被他们逼着学这学那的时候,她心里装着许多的怨,以致某天晚上,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她半夜三更跑去敲了父母的房门,哭着说:“我不想学筝……”
现在,她也很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她怕他们听出她的脆弱,听出她的苦闷……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所以她只是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把椅子拉出来坐好,伏在桌上,背脊微微颤抖,很安静的,独自哭泣。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把玉漱从这种忧伤的情绪中唤醒,她仓促地抹了抹脸,很激动地走过去,手按上门把手的瞬间又立刻矜持下来。
她希望门外会是那个她想见的人,而现实却总让人失落。
公孙丽站在门外,露了一个灿烂的笑。
“原来你这种钢铁女也会一个人躲房间里抹眼泪啊。”她打趣道。
“钢铁女”是她送给玉漱的别称,她说玉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能倒,可骨子里的倔和傲挺不像是个女生的。
公孙丽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也曾和嬴政交往过,知道嬴政有多能让人难受。她反正是忍不了,交往了三个月就提了分手。本来嬴政和女生的最长交往记录是半年,玉漱是唯一一个和他交往了近一年的。
就这点来说,公孙丽觉得玉漱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会来敲门不是偶然。中午在二舍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刚巧听到玉漱的室友们在背后嘀咕:“一点点的感冒发烧就要请假,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还要我帮她打水,她怎么不让她男友去?”
“哼,主席能帮她打水,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早上洗漱的时候,我特意把你们余的那点水都倒干净了。”
公孙丽忍住把面前这盘饭菜糊她们一脸的冲动,草草地吃完饭,就回了趟寝室。玉漱开门的时候,看她面色潮红的,她就知道她这烧的不轻。
“喏,慰问品。”公孙丽把特意从学校超市买的矿泉水和面包拿出来,“吃过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