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那些血污和殴打痕迹,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即便是朱棣再转过去找,也发现不到一丝痕迹。
仿佛从未存在。
“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诊脉许久,不断摇头。
“太上皇后太过伤心,终日哭跪,臣就算妙手可回春,也无法使失明者复明,倒是断骨,还有救治复原的方法。”
“可就算续了骨,也要看恢复如何,以后多半是不可再用力奔跑了。”
朱棣听他这一番说辞,再去看看这老厮脸上的表情,真可谓道貌岸然、颠倒黑白。
目睹了一切的朱棣当即起身,揪着太医的衣服将他拎起来,冷笑道:“当着皇帝的面欺君,朕砍得瓦剌人,砍不得你吗?”
朱棣这个暴脾气,顺手就把这太医扔到一旁。
继而从腰间抽出那柄曾在战场上沾染了众多瓦剌人鲜血的佩剑,指着他喝道:“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东西,再敢扯谎,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君无戏言!”
太医的确是受人指使,他本以为就是说个谎就完事,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新皇帝如此的暴躁,拎着剑就要砍人。
但尽管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却也还是闭口不言,只顾埋头磕头。
“好,别怪朕没给过你机会!”
朱棣冷笑一声,没什么犹豫的,就要刺过去。
却突然感觉被一个女人抓住,低头猛然看见,居然是自己的皇后汪氏。
汪氏泪眼婆娑,抱住朱棣的大腿喊道:“陛下不可啊!陛下你这一剑过去,朝臣们会如何想你,陛下继位已属偶然,万不可再生事端了!”
听了这一番话,朱棣也猛地回想起来。
的确,现在不是在永乐年了,这一剑下去,只怕孙若微是最高兴的。
这事儿,还是得好好的查一查。
倒不是可怜这个姓钱的重孙媳妇儿,朱棣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主要这事就发生在内廷,堂堂一个太上皇后,就给弄成这个样子,还能瞒天过海。
要不是朱棣来的及时,这事儿可能还真就被搪塞过去了。
下一个要是自己呢?
要是自己信任的人呢?
能在内廷有这么大手笔的人,莫非是孙若微?
但是孙若微现在的地位去干这事儿,是不是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未雨绸缪,不得不防!
看来仅是一个内廷,水就深得很!
朱棣收回剑,冷冷道:“药不用你开了,朕会到民间选一个郎中入宫开药,滚回你的太医院去吧。”
“滚!”
那太医得了性命,只顾是一阵的屁滚尿流。
朱棣最后看了一眼钱太上皇后,对身旁的王诚说道:“朕命你自今日起,提督府军四卫,与首席带刀舍人王越共掌卫事。”
“调一队带刀侍卫进宫,给朕把清宁宫保护起来,没有朕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踏进清宁宫一步!”
朱棣环视周围一眼,将每一个看起来好像是毫无威胁的脸都牢牢刻在心中,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诚一个太监,竟能染指兵权,由此可见,朱棣已经是开始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王诚心中感激涕零,知道自己本是一个小小的司礼太监,却在今年屡掌要职,没有皇帝的信任断不能走到今天。
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爷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件差事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