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明是个健谈的人。

这种在外国成长起来的华裔大多如此，性格外向，待人热情，习惯以俯视的角度和人聊天。

而姜安在前世要忽悠投资人，笼络团队，给用户灌鸡汤，给自己打鸡血，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说的话也不少，自然是不怵这种场合。

社恐，对这二人都不存在的。

于是，两人从游戏本身聊到第九艺术，从玩家心理聊到用户需求，从马斯洛需求模型聊到社会心理学的乌合之众。

总之就是聊人生，聊社会，聊自然的改造。

越聊姜安越佩服苏伟明，自己要是没有前世二十年的眼光和知识积累，怕是早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苏伟明的感觉则是更加诧异。

他可是耶鲁大学数学专业的硕士毕业生，一直自诩对科技领域有独特的见解，经常戏称自己为硅谷之眼。今天却被一个大陆的普通本科毕业生在眼界上碾压。

自己这个硅谷之眼硬是没干过中关村之眼，情何以堪。

就比如他二人对手机的看法，苏伟明认为手机在未来是主要的通讯工具，随着价格的降低，手机会越来越普及。

而姜安则认为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手机会超越通讯工具的概念，在功能层面成为人体的外延器官，与人的生活紧密相连。

苏伟明相信姜安说的话是基于他自己的判断，因为姜安的眼神中闪着从容并且坚定的光芒。

“姜安，你真是给我带来太多惊喜了。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到？”闲话扯完，终于要见真章了。

姜安对这个问题早有预判，也就不再忸怩，直接答道：“除了想挖我去贵公司以外，想不出有其他的什么惊喜？”

“那你愿意来吗？”苏伟明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向姜安示意。如果姜安此时点头，两个人的咖啡杯就会碰在一起，以咖啡代酒，敲定此事。

“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很高兴。但是……很抱歉，怕是要辜负您了。”姜安淡淡地答道。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苏伟明的意料，举起来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苏伟明看向姜安，“都不问问我能给你什么条件吗？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我这里可比光元素强太多了。”

“戴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很抱歉。”

戴维是苏伟明的英文名字，他坚持让姜安这样称呼他，而不是称呼他苏总。他说这代表他要和姜安用平等的身份来交流。

在姜安看来，这个问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从来不觉得称呼对方某某总，自己就真的是矮人一头。

有本事的总，尊敬一下是应该的；办事没谱的总，叫一下就当是玩笑了。

不过既然苏伟明表明态度要平等论交，那姜安自然是尊重他的意见。

“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苏伟明还不死心，做最后的努力。

姜安微微一笑，说道：“机会当然有，不过不是我去你那工作，而是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合作。”

“合作？”苏伟明问道。

姜安肯定地回答：“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