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军夹住李满仓的手,转过头对陈景年使了个眼色,道:“斧子,千万别让你五叔知道这事。”
“放心吧,邢叔,配合公安调查是我应该尽的义务。”
陈景年意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慢声细语地讲了一遍那天的经过。
“说来也是赶巧儿,我周五下班儿,在河堤那片儿草地上看见只兔子,想着给我妹妹打打牙祭,就准备周日放假的时候去碰碰运气。周日上午下雨,我先给我五叔儿去回收站淘换的零件,下午才去的河堤,在那蹲了一下午,总算是打到那只兔子。拿面口袋装着拿回去的,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两个半大小子。我没在意,回到家后,找我们院的阎埠贵阎老师帮忙收拾的兔子,这个您都可以去调查,现在还剩半只兔子在房梁上挂着呢。”
邢明军听得连连点头,最后笑着说道:“走,甭站着外面说,进去喝点水。”
邢明军一边揽着李满仓,一边拉着陈景年,走进了派出所。
坐下后,邢明军给两人沏了茶,李满仓端起茶杯就换了张脸,和邢明军话起了家常。
慢慢地就说到了兔子,从打兔子说到怎么给兔子下套,
没想到邢明军对捉兔子这种事儿非常地在行,说起来头头是道。
他教给陈景年如何观察兔子的巢穴,如何找兔子走的老道。
说说着说着不经意间,话题就转到了陈景年的身上。
李满仓把陈景年一手崩弓子都快形容成狙击枪了,邢明军直说哪天一定要见识见识。
末儿了,李满仓还把仙孙儿的名号给报了出来,惹得邢明军一阵大笑。
“斧子,你这手。”
邢明军盯着陈景年吊起来的胳膊,问道。
“在单位碰了下。”
陈景年一只手端着茶杯,笑着说道。
“嗯!”
邢明军嘘了口气,缓了缓才说道,“哎,京生啊!”
“别说这个了,笔录的事你看着办,斧子什么样,咱们都清楚,他要是真是想挣点横财,根本不用你我操心,我五哥那关就过不了。”
李满仓双手一握,捏出一阵骨响。
“你个李鬼子,行了啊!你是炮兵,点火就开炮。这火呢,我点的我认。”
邢明军拿着缸子盖拨了拨茶叶,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这事就是和尚脑袋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要说这个案子咱们前前后后地忙乎了这么些天,就剩最后扎口子了,我肯定把它扎紧实了。
斧子刚才说的好,咱正常配合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我说咱就按正常程序走,笔录正常做。
等案子完事了,你看我老邢的表现,斧子,就是你受委屈了啊,帮叔儿兜着点。”
“瞧您说的,我打小儿就喜欢穿警服的,总在我干爸的衣服上给他画地图。”
陈景年说了个笑话,惹得李满仓和邢明军也跟着笑了起来。
接下来,邢明军找手下人给陈景年做了询问笔录。
陈景年签了字,李满仓看着陈景年在纸上留了痕,心里又不痛快了。
嚷着让邢明军派人去四合院取的证,结果被邢明军扳住了脖子。
最后,两人又互相给了对方几下老拳,作为告别赠礼。
天色已晚,李满仓把陈景年送回了家。
从前两天起,陈景年受伤的事成了胡同大妈们的新谈资,此时,这帮大妈正聚在院门前谈得那叫一个热闹,张嘴闭嘴都是斧子、景年怎么怎么的。
陈景年路过的时候,简单打了招呼。
“哥,今儿我们学校组织了竞赛小组,我是组长,带两道杠。”
囡囡扭着腰跑过来,胳膊上挂着两个塑料的肩牌。
“你的学习委员不也是两道杠吗?这是哪来的肩牌啊?”
陈景年按住囡囡的小脑袋,疑惑地问道。
“冉老师给我的,说是期中测验我考了满分的奖励。”
囡囡搂住陈景年左面的胳膊,往下打坠。
“满分啊!怎么没拿给哥看看呢?还有考满分的同学吗?大家都有奖励吗?”
“只是测验,满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干爸看了啊,冉老师说了,肩牌只有我有。”
陈景年举着胳膊,提溜这妹妹走进屋,妹妹放开手给他取了毛巾。
“别说一个肩牌了,就是给囡囡挂七个肩牌,这小丫头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陈景年一边洗手,一边暗笑冉秋叶想贿赂囡囡,实在是个昏招。
洗了手,烧火做饭,囡囡端着碗想着房梁上的半只兔子,这饭吃得也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