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年开了门,这些女工还帮着他打扫了一下屋子,随后问了几个问题后,见陈景年拿出书,就都告辞离开了。
陈景年拿着书还没看一会,许大茂、赵宝忠还有徐盛强等几个男的就先后走进了放映组。
当刘广耕来了之后,这屋子里几乎要满了。
这些人都是打听周六晚上的事,他们并不知道孙永亮被抓的事情。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这小子到底藏哪了,以及孙永亮的父母以及两个姐姐被抓的新闻。
相比其他人不嫌事大的心理,刘广耕明显有些担心,脸色沉重地捂着缸子不说话。
陈景年趁着给师傅续水的功夫,小声和师傅了说了孙永亮已经被抓住的事情。
结果,刘广耕放下心事,神情和情绪都高涨起来。
作为周六那晚的当事者,刘广耕开始反驳许大茂和赵宝忠等人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把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这帮人听着角铁和倔炮的惨状,看向陈景年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
“当时天那么黑,他们几个拿着刀一顿乱砍、乱扎,我跑得快些,都不知道角铁被扎到屁股了。”
陈景年见这帮人有些动摇,接着说道:“你们想啊,角铁从小在学校就算是一号人物了,打了那么多架,怎么可能被我扎到屁股呢,而且还扎的那么深。”
“这就是报应,他特么上学的时候还欺负过我呢!”
跟着徐盛强一起来的一个年轻人,异常解气地说道。
“他们几个都是一伙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早晚得出事。”
“就你?你小的时候可没少傍着二明子和角铁他们,我看要不是你爸把你收拾老实了,你这会得和他们几个一样。”
“唉,别冲我来啊!我早就不和他们来往了,之前真是没办法,我们两家东西院,我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啊!”
一个长着浓密小胡子的年轻人哀叹地拍了拍大腿,转而又笑着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孙永亮的爹妈和姐姐被抓了之后,他们家就被人砸了,还往里面扔了脏东西,等他那个出嫁的姐姐回来后,都进不去屋。”
“真的?”
“那还有假!!”
......
这帮人像说群口相声似的,越说越来劲,陈景年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也没想到一件小事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
看着这群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们,陈景年的心绪翻滚。
直到上午下班的铃声响起,这场小型午间座谈会才算告一段落。
中午食堂做了雪里红炖豆腐和醋溜白菜片,陈景年和师傅又分着吃了些。
今天,刘广耕特意给陈景年带了一个小饭盒,里面装着腌萝卜片。
本以为这回能防住了,但他还是没陈景年快,而且又被挖去了一大块大碴子粥。
师徒两人边吃边聊,在刘广耕的询问下,陈景年隐去不该说的,把孙永亮被捕的事情和刘广耕说了一遍。
老头听着过瘾、解恨,又说了些孙永亮的父亲孙蛮子的陈年旧事,和陈景年整整聊了大半个下午,竟然连午觉都没睡。
“斧子!”
李满仓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
陈景年立刻跑了出去。
“小心提溜着,里面装着鸡蛋。”
李满仓稳稳地停好车,把兜子递给陈景年。
“鸡蛋,六叔,您这是下乡了?”
陈景年提着那兜子站在一边,等着李满仓锁车。
“铸件厂的领导到二里庄派出所去慰问,这是老邢那份,还有那袋面,你拿回去给囡囡和你五叔补补身子。”
李满仓把车钥匙揣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这也太多了,给婶子和狗子、凝凝留一半,我们这几口人,根本吃不了。”
陈景年掂量着,兜里最起码得有五斤鸡蛋。
“我家也这么多,已经顺道送回去了。这就是给你的,老邢说了,不能让你白受委屈,吃不了你就拿去换点用得上的,不行换点粮票啥的。”
李满仓把后面的面袋子卸下来,放到旁边的一个大线轱辘上,说道:“面放这了,那装鸡蛋的兜子也是白来的,你下班的时候稳当点。”
“谢谢六叔啊!”
陈景年停下来,看着李满仓往办公楼那边骑去。
他背着兜子和拎起那袋十斤左右的白面走进了放映组。
这个时候的鸡都是笨养的,天天在外面溜达,吃的全靠自己在土堆、草窠里刨食。
一只老母鸡一天能下一个蛋就不错了,十天能下七、八个就是母鸡中的战斗机了。
而且这个时候的鸡蛋都是母鸡被公鸡踩完才下的蛋,都是受精卵。
十月的天气,早晚比较凉,但是中午和下午的时候还是有点热,这些鸡蛋要是多放几天就得孵出小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