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十几年没见,可毕竟当初的关系在那摆着呢。
只要没有毁容,面对面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乔玫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和自己对视的那个人,心里五味杂陈。
十几年时间里,她想象过各种可能出现的重逢场面,唯独没想过会是现在这种。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猛地就生出想要转身离开的念头。
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成年人不该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最终还是项靕先开了口:“进来吧,别跟那儿杵着了,外面那么多美女,你这是要毁坏我的形象吗?”
“噗……”,乔玫略显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发出一声轻笑,这家伙还是那么不着调。
进门后,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项靕,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通钢工作吗?”
项靕没有先看简历:“为什么不能是我,通钢放不下我了,还不能让我出来挣两个钱养家糊口?”
有些习惯是很可怕的,就算十几年过去了,也可以像本能似的瞬间给出反应。
听到项靕的鬼扯,乔玫顺势就要做出娇嗔的姿态。
可马上又反应过来,彼此的关系已经不同当年,这么做不合适。
随即换做认真询问的语气:“不听你胡说了,给我讲讲这家公司什么情况吧。我可是刚辞职,真需要一份长久的工作养家糊口呢。”
养家糊口?项靕看乔玫的表情,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斟酌片刻,还是决定问一下:“你家是靠你挣钱吗,怎么成这样了?哦,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当我没问。”
项靕语气中的不满和关心,乔玫当然听得出来。心里流过一丝暖意的同时,也被荡出浅浅的波纹。
这么多年了,他还能有这样的表现,真的是很不错。
事到如今,自己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也更加不愿打扰他的生活。
微微摇着头,做出嫌弃的表情:“养家糊口就是那么一说,你自己不也说养家糊口吗,怎么我说出来你就会觉得很惨?
赶紧的,给我说说这家公司的情况,适不适合我长期供职。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今天有好几家要面试呢。”
话是这么说的,乔玫心里却有不同的决定。
项靕越是关心她,她就越是不能和他太近了。
拜这十几年的经历所赐,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走出她心脏中心。
不管项靕能不能忍得住,她敢保证,自己肯定是忍不住的。
真要在一起工作了,长期近距离相处之下,自己必然会沦陷。
而后续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项靕的家庭也被沦陷。
所以乔玫再次催促项靕介绍公司,已经和第一次问他时候不同了。
现在就是单纯接着前面的话,走个过场而已。
哪怕这公司多么好,她也不会跟项靕做同事,甚至准备出门就把项靕拉进电话本黑名单。
反观项靕,那是真的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信息差太大了。
不过凭借当初对乔玫的了解,他还是能捕捉到一点点奇怪的东西。
这表情,这语气,和当初那时候的乔玫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她不说,项靕也不好多问,那就迂回穿插吧。
喝口水,清清嗓子,臭无赖劲头往出一摆:“作为一个求职者,你好像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就知道会被这家伙给缠上,可又不能在这地方和他发脾气。
乔玫越发坚定要和项靕保持距离了:“我叫乔玫,今年35岁,毕业于阳州财大财务管理专业……”
十几年过去了,项靕才知道乔玫当初是考上了财大。
可为什么当初在学校就打听不到呢,估计还是老乔的把戏。
自我介绍简单苍白,保持距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但现在的项靕可不是十几岁毛头小子了,再想用这套打发他,绝无可能。
既然乔玫玩正经,那他就也装作玩正经:“我看到你简历中没有填写家庭关系,公司的会计将来都要接触核心信息,所以这部分是必须要补充……”
“项靕,你别逼我好吗?”乔玫听不下去了,当即出声打断,面上表情也严肃起来:“咱们本来就不该再见面,你要是继续这样,就别怪我不给你这个面试官留面子。”
这威胁真是一点力度都没有,项靕要是铁了心耍无赖,她以为自己能轻松走出这间屋子吗。
乔玫并不知道项靕就是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项靕离婚了。
从这点上来说,两个人都存在信息差。
其实项靕也在给乔玫留面子,她要真的有什么困难,也很需要一份工作,项靕绝对会给她最合适的安排。
有可能在公司工作,项靕自然不会真让她和自己发生争执,丢了脸面今后就不好挽回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现在就给你介绍公司的情况。”抬起双手虚压了压:“我们公司的主业务是做技术代理和授权,老板是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青年俊杰,十几年前毕业于阳州建校……”
乔玫越听越不对劲,到后面干脆抖着肩膀笑起来。
敢情这家伙就是公司老板啊,还那么臭不要脸地自夸,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笑归笑,那只是出于深埋在心底的惯性。
项靕是公司老板,她就更不可能在这里工作了。
项靕的用心肯定是好的,但她真的不能接受。
当初约定分手的是自己,那就要信守约定。
再次相见是因为意外,可见面之后还要一错再错,就是主观的问题了。
下定决心的女人真的很可怕,连让项靕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
就在项靕说到劲头上的时候,乔玫猛地站起来:“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有什么话咱们下次见面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