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如今虽然被忻英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他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伪装下去了。于是她摇手道:“是啊,多谢您美意了。”
谁知那妇人居然笑道:“无妨无妨,小夫人这样年轻,卜得巧便可算卜得子了,是大吉大利的。”
苏楹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看向忻英资,那意思便是:“你说得轻巧!怎么办?”
只见忻英资微蹙着眉,走过来,淡然道:“是这样,”说着长出一口气,“我夫人她已有两月身孕了,若是此时卜签,卜得便罢了,是喜上添喜。若是,”话未说完,苏楹接道:“是啊,若是没有卜到,也确实是不大吉利。”
她本来听到身孕的时候,已经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难为情了,可是看到忻英资那样镇静地说这些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尽快离开,还有把他拖走。
只见那妇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笑道:“有理,有理。”说着对着忻英资道:“二位如此般配,真是天作之合,老妇我祝二位早得贵子啊。”
她言语诚恳,听来只有暖意,而周围人们不时投来的羡慕目光,在苏楹看来却是越发地让她无地自容。她虽习惯扯谎,却也不是这般。
只见她尴尬地笑了笑,这便拉着忻英资走出人群。
刚刚走远,苏楹便甩开他的手臂,挑眉怒道:“你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得寸进尺。”
忻英资仰着头,含糊道:“刚刚你也承认了,还是接我的话说的呢。”
“我那是因为要保留你的面子,所以才会。”
“我也是一样啊,不然你想等着被人拉去赛巧么?”忻英资自知有些过分,来回晃动着说道,只是声音微低。
“你不是才子么?怎么就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圆场?”苏楹说着,挑眉看他。
忻英资好似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靠近她一点点,轻笑道:“这是我认为最恰当最好不过的理由了,而且明年我们再来的时候,更不会有人邀你去乞巧了。”
苏楹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他脸上挂着潇洒的笑容,眼眸朗朗如星,泛着笑意,夜风下颇为爽朗清举。
他几次三番如此说话,苏楹听着也渐渐习惯,气恼之意渐消。从前未见之时,她以为赫赫有名的忻星阑会是谦谦君子一样的人物,但几次相处,她只觉传闻永远不可尽信。只见她咬了咬下唇,淡淡笑道:“我算是开了眼界,从不知你这般奸猾。”
忻英资见她怒意已消,暗自放了心,缓缓摇头道:“惹到了你,我便成了奸猾之徒了?”
苏楹斜睨着他道:“有什么不服气的?”
忻英资连忙示弱,敛了笑意,转身极郑重地行了一礼。抬头时,只见月色下,眼前女子清丽绝伦,容颜如玉,不禁心神震动,抬眼见她发髻上的步摇刮在发丝上,不觉中伸出手来,想替她拨弄下来。
苏楹不知他为何做此举,侧过身退了一步。忻英资见到她犹疑的神色,忙道:“你的步摇刮在头发上了。”
苏楹伸手将步摇摘了下来。
“你戴这个很适合。”忻英资看着她额前坠下的花胜,若有所思道。
“是么?”苏楹淡淡回答,想问他怎么对女子首饰如此熟悉,却始终没有开口。
两人默默站着,眼中望着少女们赛巧的比赛,女子们对月穿针,在诸人见证下,终于有一名少女胜出,成功地穿过七孔。人们依据习俗簇拥着她到桥下的小河边,输巧的女子们纷纷将自己的礼物赠与她,那少女衣袖皆以繁花绣满,领口处更是精工织成的云锦,苏楹见了不禁暗自惊叹。
有两人划桨,那少女坐于小舟之内,手捧红菱。小舟悠悠而去,载着美好的期冀,果真是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