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林峰心中感慨良多。
印象中清廉古板的父亲竟然贪赃枉法!
甚至害怕儿子大义灭亲,所以不敢说出真相!
这样的爹真是不常见,让感慨不已的林峰又觉得哭笑不得。
“父亲,你在税银丢失案中到底扮演什么戏份?你是主谋,还是合谋?”林峰把情绪收敛,追问道。
林北川瞅了瞅监牢外,发现四下无人,才低声道:“为父当然不是主谋,只是鬼迷心窍,被贪念影响,犯了错事。主谋是库银郎中钱晋,他负责税银的搬运、收库,这个职能的便利,给他创造了便利的机会。”
“那他是怎么偷走税银的?父亲又是怎么参与其中的?”林峰追问道。
林北川面露回忆:“这个钱晋很狡猾,用了掩人耳目、偷梁换柱之计。他事先准备好装银子的箱子,里面放上石砖。当税银送来时,他检查搬运时,找机会调走其他人,将装石头的箱子和装银子的箱子调换,上面铺一层银子,下面都是石砖。就这样,装石头的箱子进了银库。接下来,钱晋将石砖拿出来,铺在银库的地面上,这样的话,整个银库地面只是高了一个石砖的厚度,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并不会被人发现。”
“下一步,他将银库内其他的银子转移到空箱子里,这样的话,空箱子有了银子,便可应付下一步的清点,从而瞒过所有人。”
“至于为父,是检查银库时,发现了石砖的颜色不对劲,意识到有问题,正想清点税银时,钱晋察觉到了,便以四万两银子贿赂为父。为父自然不愿意,谁知...这厮说他背后站着户部尚书夏琉,而且以你和你母亲的性命为要挟,就这样,为父犯了贪念...”
...
只听林北川娓娓道来,将整个过程讲述了出来。
林峰听后,迟疑道:“此计虽妙,但是国库内那么多官吏,钱晋不可能做的万无一失吧。而且想要做成这件事,可不是朝夕间的功夫,他一直呆在银库内,就没有人怀疑?”
林北川解释道:“从外面看,国库戒备森严,但是从里面看,却非常松散。那些官吏长时间的按部就班,早就变得懒散,更何况钱晋还是库银郎中,他谨慎一些,不会被发现。儿啊,为父甚是惭愧,犯了贪念,触犯了律法。先皇驾崩后盘点国库,我才知道钱晋竟然偷盗了一百万两税银!”
说到这里,林北川锤头顿足,一脸的自责。
林峰安慰道:“父亲,人无完人,知错就改便是了。对了父亲,大理寺也怀疑过钱晋,彻查了他,却没有发现他的任何马脚。他拿到了九十多万两银子,那可是官银啊,他会把钱怎么处理了?”
“傻孩子,你觉得钱晋一个小小库银郎中,敢偷盗这么多银子吗?他偷走的银子,自己敢花吗?他背后有人,银子肯定交给背后之人了。”林北川解释道,“别说他不敢花,就是贿赂为父的那四万两银子,为父一分没动,一直藏着,想着将来给你买套宅子。”
林峰点了点头,如果钱晋的背后真是户部尚书夏琉,那么钱晋贿赂自己父亲的事,夏琉肯定知晓。
并且,这还是一箭双雕啊。
事情不败露,抓到了林北川的把柄,随便揉捏。
事情败露了,让林北川和钱晋顶包担责。
想到这里,林峰心中一紧,若是主谋真是户部尚书夏琉,那么下一步,他很可能要弄死钱晋,从而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