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怕他,遇人不淑,受伤的会是他自己。
他原地踌躇了好久,还是决定跟上了秦深逐渐消失的背影。
初冬,天黑的越来越早,夕阳的余晖拉成了一丝光弧,笼着那即将来临的旷阔夜色。
秦深行驶着车,慢悠悠的拐进一个偏僻的路段,这里的店铺还未关门,街上充满着形形色色的匆忙的人影,脸上挂着今日的疲惫,眼神里也没有太多的光芒,都神情黯然的从秦深的车旁走过。
他终于明白了阮初那从未展开笑颜的疲惫脸庞,她与他们一样,都是要整日为生计去奔波劳碌的人,甚至连皱眉埋怨的时间都没有。
他慢慢驶过小街巷,之后看到了那晚矗立在夜色里破旧楼层。
那是阮初的家。
他骤然蹙眉,眉间浮起哀愁,他明明都已经来到这里了,现在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没错,她说得对,他的确是找人查了她的身份和家世,也是出于商场上的习惯,总是会采取一种霸道简单的方式,迅速了解事情的原委。
这是他的习惯。
他平生遇到的都是对手,他知道的也都是对待对手的方式。
直到今天阮初在电话里告诉他,你这样,没有人和你做朋友。
他心底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接踵而至的是苍茫的夜色,秦深将车停在一旁,独自站在楼道口等着,微冷的寒风灌进他的脖领,秦深蹙眉,低头看了看时间。
这虽是初冬,但已有些凉意,秦深等了半晌,手脚已然冰凉,刚想回到车里暖和一会儿,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儿走来。
秦深停住脚步,淡然清浅的眼眸浮上一丝波澜,是她!
阮初刚刚参加完公司举办的庆功宴,又是一场轰炸般的无聊聚会,这次阮初连酒都没沾一滴,她实在懒得去理他们。
倘若在以前,她一定又是低头走着,但今晚的月色极佳,银晃晃的,照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清晖,就连平常漆黑到连路灯都照不亮的破旧街道,都明亮了许多。
她抬头,将胳膊缓缓抬起,手掌置于眼前,置于月亮的光辉上,看上去就像是在抚摸这月色,于是心中浮起一阵欢喜。
阮初一边走着,一边移动着自己的手掌,五指穿过了茫茫月光,又穿过了茫茫夜色,她知趣的盯着,沉浸在这种欢愉中,突然手掌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阮初定目,瞬间怔在原地!
这是,秦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