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一科办公室的门口。
发际线略高的胖子指着自己圆滚滚肉乎乎的脸,说道:“我是二毛子啊,陆远哥,我们家也厂办家属楼二区,你跟我哥是高中同学。”
“你哥是?”陆远的确看着二毛子有点眼熟,但一时真认不出他是谁来。
二毛子说道:“我哥是毛大庆,高中跟你一个班儿的,还记得不?”
“我天,你说大庆啊?那你是他弟弟二庆了?我记得你比我跟你哥小两届啊,读书那会儿矮瘦矮瘦的,你咋胖成这样了?”
二毛子这么一说,陆远就全都记起来了。
二毛子说的毛大庆,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大家都是三棉厂的子弟,又同住在厂办家属楼二区,所以那段时间关系特别好。他记得刚上高一那会儿,他和毛大庆疯狂迷上了街机,一块钱五个铜板,他俩能玩一个下午,什么《恐龙快打、《三国志、《拳皇,尤其是97版的拳皇,陆远到现在还记得,毛大庆最喜欢用草薙京,他最喜欢用八神庵。那段时间啊,真是玩疯了,连做梦都是“↘→↘→·A或C”这些连招。
他们俩称霸厂办街霸室那会儿,毛二庆就是他哥的跟屁虫,对陆远张口闭口也叫哥。因为他们家都有秃发的家族遗传,他爹毛祥发从陆远记事起,好像就是个大秃头,她们哥俩读书那会儿也是头发稀疏,发际线老高,所以毛大庆的外号叫大毛子,毛二庆的外叫二毛子。一呢叫着顺口,二呢的确毛发没几根,叫着叫着,一叫就这么些年,连毛二庆都自称二毛子了。
据陆远所知,毛大庆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跟着亲戚去了义乌做小商品贸易,他在同学QQ群,听毛大庆说过。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去摆地摊了。现在看毛二庆这架势,应该是也是没去读大学,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三棉厂。
陆远还没问,二毛子自己就跟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情况巴拉巴拉地讲了出来。听他讲,两年前他就高中毕业了,不过一直在家呆着无所事事。
二毛子他爸毛祥发是厂办招待所烧锅炉的,烧了几十年了。去年,厂办的锅炉房因为年久失修,锅炉水垢过多没有及时清理,导致锅炉小规模爆炸,幸亏是夜里,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值夜班的毛祥发被烫伤了腿。烫伤的也不算严重,不过需要养伤一两个月。毕竟这是厂里设备年久失修,没有及时更新换代,厂里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厂里不仅负担了毛祥发的医疗费用,还让他带薪养伤,后来还担心毛祥发乱说话,又委派了一个副厂长作为**,拎着**品去毛家慰问过。
毛祥发也是鸡贼,领导临走时客气地问他一嘴,有什么需要厂里帮忙的,尽管提。他趁势说自己年纪大了,想提前退休,希望自己的小儿子毛二庆能接自己的班进厂烧锅炉,继续为三棉厂服务五十年。
后来,二毛子就顺利进了三棉厂,接替了他爹的岗位,在厂办招待所烧锅炉。烧了不到三个月的锅炉,因为这小子会来事,嘴巴又甜,脑子也活,直接被厂办招待所的主任郑一鸣从锅炉房调了出来。一直在郑一鸣的手底下跑腿干活。
前些日子厂里调整,临时增加了销售二科,在中层干部中竞聘岗位,郑一鸣脱颖而出,直接从招待所主任的位置,一步跨到了销售二科**的位置。招待所主任这个位置,除了买菜买肉进酒水的时候揩点油,领导们招待完贵客后,他打包一点好菜之外,真没什么油水,而且还是伺候人受气的活儿。销售二科**的位置,无论是含金量,还是前途,都远超招待所主任这个位置,虽然都是厂里的中层干部,但中层干部也分三六九等。郑一鸣怎么脱颖而出,怎么受领导重用,厂办大楼里各种流言蜚语都有,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刚四十出头,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郑一鸣,这回是露脸了。
郑一鸣从招待所主任的岗位离开后,就带走了一个人,二毛子。因为二毛子脑子活儿,会来事,用着顺手。他到新组建的部门科室,需要这么一个用得趁手的人。
……
“所以啊,我早上听到郑**说,人事办给我们二科分配了一个厂办子弟的大**,也叫陆远的,我一猜就是你!再说了,咱们厂办子弟别看那么些人,真正大**有几个?”
二毛子脸上颇为兴奋地说道:“远哥,以后咱们都在销售二科了,你可要多罩着我点。”
陆远轻轻用拳头擂了一下二毛子的肩膀,笑道:“你可是郑**的第一心腹,跟前红人,你罩着我才对!”
“嘿嘿,哪有,哪有”二毛子捋了捋仅剩没几撮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一个跑腿的,我的关系还在招待所呢,以后能不能转到厂办大楼这边来,还两说呢。”
在二毛子他们眼中,厂办大楼的神圣和特殊地位,和陆爸陆妈他们是一样的。有朝一日,如果能把工作关系转到厂办大楼里,二毛子相信他爹毛祥发准备激动成脑梗。
陆远鼓劲道:“郑**既然能把你从招待所调来销售科,说明你二毛子有能力。好好干,肯定行的。”
“谢谢远哥,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