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说的就是鄱阳湖,再加上最近湖水水位暴涨,让鄱阳湖变得比以往都更加凶险。
林京墨所乘的船刚刚经历了猪婆龙的袭击,又是在暴雨中行进,一时间居然偏离了航向,往鄱阳湖东岸驶去。
赵奎恼怒的听完船夫的话后,整理了下衣服,便在船舱外敲门。
“谁?”
“小姐,是我,赵奎,有些事情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哦,是赵叔啊,快进来吧!”
赵奎打开门,便看见睁开眼睛坐在桌边的林京墨和从床上起身的吴若清。
赵奎对吴若清行了一礼。
“赵叔,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小姐,我们的船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偏离了航向,现在鄱阳湖风高浪急,我们可能要在东岸的鄱阳县先落脚了。”
吴若清有些惊讶,鄱阳县在鄱阳湖东岸,豫章在鄱阳湖西岸,中间隔了一整个鄱阳湖呢!
吴家在鄱阳县没有势力,这让吴若清有些为难,她想执意去豫章,但是渡船风险高也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好在有赵奎在身边,还算让她有点安慰。
只是吴若清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林京墨省考,若是耽误了,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吴若清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桌边给赵奎倒了杯茶。
“赵叔你做主就好,只是林公子……”
“我不要紧的,省考还要一年才开始呢,读书人到哪里都可以学习不是吗?何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早就想四处游历一番了。”
听林京墨这么说,而且表情不似作伪,吴若清才松了口气。
“那,赵叔,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靠岸?”
“快的话约莫再有半日便到了。”
……
三人在船舱中闲聊,不一会儿,赵奎便告辞说出去看看,便离开了。
林京墨一直没睡,有些撑不住了,吴若清注意到了之后执意让林京墨躺下休息。
最后林京墨实在拗不过吴若清,才在窄床上躺了下来。
闻着床榻上女子的香气,林京墨偏过头看着坐在桌子上认真读书的吴若清,心中微暖,闭上眼睛缓缓睡着了。
吴若清看着林京墨英俊的脸庞,还有现在正安睡的样子,心中小鹿乱撞,连手上正捧着的书都看不进去了。
这一觉林京墨睡的很踏实,当他醒来时,船只还未靠岸。
吴若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下还压着那本书,看着吴若清安睡的侧颜,林京墨笑了笑,拿起一件毯子给她披上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林京墨出去后,吴若清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赫然有着几分羞涩和甜蜜。
天上依旧在下着雨,林京墨站在船头,风雨拂过他的衣襟。
放眼望去,茫茫湖面上波澜壮阔,脚下的船只乘风破浪,深吸一口气,冷冽的寒风让林京墨头脑一清。
就在这时,视线的极远处出现了一艘不小的船,上面锣鼓喧天,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等船驶近了些,林京墨也看清了上面的情况,只见对面那艘大船上设立了一个祭坛,一个好似巫祝的人在那里跳大神祈祷,一帮渔民打扮的人在后面跪了一片。
随着巫祝停下那奇怪的动作,一帮渔民便从船舱中拖出来十几头牲畜,都是些猪牛羊,被渔民们一头头的推下了水。
这些牲畜在水中挣扎哀鸣,很快就沉入了水里,巫祝又在那里又蹦又跳,又跪又拜的,那些渔民也都跟着齐齐下拜。
“他们在乞求鄱阳湖湖神的怜悯。”不知何时,赵奎站在了林京墨身边说道。
“这些渔民都靠鄱阳湖吃饭,现在湖水波涛汹涌,寻常渔民的船根本无法入湖捕鱼,再这样下去,这些渔民就要饿死了。”
林京墨沉默的听着,这些渔如今民的生活都很艰难,每天的收入只能勉强果腹,这十几头牲畜推下水,却也不知道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
“唉……”赵奎深深叹了口气。
船只从那艘大船边经过,林京墨看着那艘船的人,只见一个个皮肤黝黑,满脸沟壑,尽是些风吹日晒、艰苦劳作留下的沧桑印记。
突然间,湖面上风浪骤起,船身不断摇晃。
颠簸中,林京墨注意到水下突然黑了一大片,当下心中一惊,正要仔细观察的时候,那片黑影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风浪渐歇,祭祀到此就算完成了,两艘船先后向码头驶去,林京墨四处打量,确认视线之中再看不到那黑影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刚才那道黑影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以它的身躯,掀翻这艘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再看赵奎,脸上似无所觉,依旧平静如初。
……
约莫午时左右,船终于靠岸了,当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林京墨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