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人的揶揄刺激了象人,他恼怒地站起来,涎水满布的黄黑暴牙像捕兽夹一样咬动。吴泽来不及反应,那家伙已经跳到了面前,在下一秒,他只感到自己失去了重心,像一只沙包被拎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再次被举起来,再次被狠狠地摔下去,这反复的噩梦没有尽头,因为陷入狂暴的象人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疼痛、疼痛、无比的疼痛像硫酸一样腐蚀了他的内脏,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只看的到鲜红,鼻子里充斥着血的腥味,在听到又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他的意识彻底黑了下去……
哪里,在哪里……
那个没有五官的怪物张开了獠牙——黑暗的深渊要消化掉我……
牵着……母亲的手——“啪嗒”——父亲的掌掴,笑容和勃然的脸扭曲着融合成一个狰狞的黑白怪物,只是为了手里拿着的,拿着的……我的心血和整个生命啊!撕碎了,都撕碎了,他们把它的尸体扔到我的脸上……
该死的——黑色、红色、紫色、灰色、乱七八糟所有不认识的颜色切割着我!
风吹拂着那片野草,撩过耳边的芬芳真好……
“咕咚”,沉进了无边的汪洋之中,沉啊,沉啊,沉回子宫的羊水之中吧……等等,海底的黑色颤动了一下,睁开了一只竖着的眼睛,绿色的非人类的瞳仁!不,不要盯着我,不要盯着我……
象人双手把吴泽举过头顶,阴森的笑声和含混的言辞囫囵在嘴巴里:
“去……死……吧!”
双臂快速向下,膝盖用力地上扬,即将享受到脊骨断裂的美妙音乐——“咔嚓”——
吴泽没有被折成两半,象人却发出惨烈的叫喊,双性人和畸形儿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在那短短的几秒里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的背后突然窜出了三条紫色的刺藤,一下子刺穿了象人的膝盖!无数黑紫色的触手在皮肤下扭动着,钻遍了他整个左边的身躯,使它们膨胀鼓动,最终所有的肌理都变成了紫色花岗岩般坚硬的肌肉,无数条冰柱一样的透明尖刺从他背上长了出来,流淌着淡粉色的血液,当吴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右眼一片白浊,左眼中的黑色吞没了眼白,绿色的瞳孔中正燃烧着杀戮的欲望。这是一幅极度脱节的诡异画面,他的左边嘴角拉开一条狰狞的笑容,右边的嘴角却动也不动,整个右边身子成了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
这笑容和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只有安达鲁淡定地看着远方的教堂,目光自始至终也没有移开过。
……顷刻间,那座高耸的教堂缩小了起来,既没有摇晃也没有震动,就像是游戏中的模型被调整了数值那样毫无阻力,或者,这阻力化成了无形的力量消耗着施法者的精力,迟卫海浑身紧绷的肌肉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最终,硕大的教堂变成了一个微缩模型,无数密集的黑点像蚂蚁一样从里面四散开来,正是刚刚在其中争得你死我活的人们。迟卫海将项链对准了这个由他制造出来的微观世界,项链将视线之内的灵魂吸入其中,当做完了这一切,他的双腿一软,昏倒在了地上。
那个半人半兽的怪物一跃而起,杀到了象人的面前,左手一掌接住了象人挥出的拳头,象人的眼中浮现巨大的恐惧,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已经无效了,随着拳头无法抗衡那股巨大的力量,他的整条手臂被扭成了一条麻花状的毛巾,很快被怪物扯了下来,奇怪的是,那断开的口子既没有喷涌出鲜血,也没有血肉模糊的骨肉。在他的哀嚎中,另外两个伙伴出手了,畸形儿褪去了缠绕全身的白布,他的身子骤然拉得老长,赫然是一条长着人头的巨蟒,他弹地而起,缠住了吴泽,一面收缩着蛇身,那颗人头一面朝着吴泽右边的脖子上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