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发出一声冷笑,道:“不知这一次,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使者先生?或者是,李凯?”
听见段迁的话,这人虽然依旧没有反应,但眼神似乎一动。
看来这人即便不是那个使者,必定也和那使者关系莫大。
那个或许名为李凯的使者不但从一开始便和整件事有莫大的关联,而且其死亡满是蹊跷。一开始段迁判断是龙影内某一派为了削弱华芳的势力才伪造信件逼走他并趁机痛下杀手。但是在得知了更多事情之后,这个解析似乎越来越讲不通了。
即便抛开这个不谈,那一夜的事情另外还有很多蹊跷。为什么那个司执模样的人被他如此轻易地杀死,甚至连一点有效的反抗都没有组织起来?为什么他杀死那个使者之后又要使用化尸粉?最后传出的,让他不及细细探查便慌忙离开的人声究竟从何而来?
这些问题当时都没有来得及细想,此刻忽然全部浮现出来。
深吸一口气,段迁将神色敛起,沉声道:“不必否认了,不管如何称呼,你一定就是我所说的那个人,没错吧?”
这人终于没有再继续否认,而是缓缓将蒙面的黑巾摘下来。
果然是他!
等他收起武器从房梁上落下,段迁又笑了笑,道:“你果然还没死!在下应该称呼你为李凯呢,还是使者?”
李凯道:“随你喜好了,不过我挺喜欢李凯这个名字的。”
段迁笑道:“那么,李凯兄来在下这里,所为何事呢?”
李凯轻叹一声,沉吟片刻,道:“你赶紧离开此地吧,这是……这是他们大人物之间的事情,看在你我之间略有些交情的份上……”
段迁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道:“在下不会就此离去的,只要大姐还在王府。”
李凯道:“形势太过复杂了,你……你或许根本没有察觉到。”
段迁冷笑道:“那你呢?你让在下背弃云王而去,你又会不会背弃主上而去?”
李凯强辩道:“主上于我有救命之恩……”
段迁道:“大姐于在下有养育之恩,如今受其所托协助云王,又怎能临阵变节?你若是不便就此离去,大可以和我一战。”
李凯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将匕首捏在手中。
看着李凯的神色,段迁不觉露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用长武器,就用这短剑与你一战吧。”说着,他果然把抢杆扔在一旁,只是将枪尖捡过来当做短剑提在手中。
李凯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决然,只见他飞身上前,竟舍弃防御,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只可惜,或许是斗志早已消沉,他这一招气势虽然刚猛,但却毫无后劲。段迁看得分明,心神微动,先退后半步让他的架势稍稍减弱半分,这才复又上前,手中短剑横向斩出。只一剑,便正好点在刀柄上,竟将那匕首一下挑飞。
武器被打落,李凯发出一声颓然的叹息,默默地放下双手,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道:“我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段迁却将匕首捡起,又交还给他,道:“你走吧,我不会离开王府的。”
李凯苦笑一声,道:“你不杀我?”
段迁忍不住扬起眉毛,笑问道:“我杀你做什么?我们曾是同僚,彼此之间不但没有仇怨,反倒还有些情谊,如此情况下,我为何要杀你?你走吧,把这个家伙留给我就好了。”
他指了指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笑了笑。
李凯终于点了点头,向他默默地欠身,慢慢退回到门边,张口欲言,却又终于什么也没说。他转过身推开门,身形一晃,又再度隐没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段迁将目光收回来,笑着摇摇头,似是自语一般,道:“奇妙,奇妙。”
花舞蝶听得不解,忙问道:“郎君为什么说奇妙?”
段迁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人来得很奇妙?如果他真的是因为组织的指示而来的话,早该想到对付我的话,这样的程度是还远远不够的才对。”
他忽然想到刚点起灯火和那人对视的时候,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惊讶。这是不是意味着,李凯并不知道这一次的目标是他段迁?
莫非这又是一个被布置好的策略不成?
花舞蝶道:“先别劳神想这些了,不如赶紧把这人送到吴大人那里去吧,若是能问出一些要紧的情报就好了。”
段迁点了点头,再次将那人扛在肩上,道:“那你先睡吧,我去吴大人那里一趟,或许很快就会回来。”
花舞蝶摇头笑道:“郎君尽管去便是,不必急着赶回来。”
段迁颔首出门,顺便将房门带上,这才走到对面吴琦的房门外。
几声敲门声过后,房门很快被拉开,吴琦带着疑惑的神情走出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吗?”
段迁轻轻点头,指了指肩上这个杀手,道:“龙影的人出手了。”
吴琦猛然一凛,赶忙将段迁迎进去,小心地关上门。他看着段迁将那人丢在地上,不禁出言问道:“这是什么人?”
段迁于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听完这些,吴琦沉声片刻,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人身上得到一些便于判断眼下局势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