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正是初春之际。
藏剑山庄地处蜀山高巅,时值北风料峭,四处仍存有寒冬的余威。
此时,本应一片萧粛的剑门却热闹非凡。演武场上并立两排弟子,青衣劲装,正是叶秋一干人等。
他们十二人各执一把长剑,虽然面色凝重,但也带有几分期待的神态,不知蜀山要发生什么大事。
演武场正对的台基上也立着三人。正中央一人脸色微黄,蓄着八字胡,不苟言笑。他身着青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把断铁如泥的利剑,赫然正是剑门的第二代门主谢仁。
谢仁左手边的老者头发灰白,长了一对鹰眼,高鼻阔口,面色祥和,双手背负,看起来平易近人。
而最右边站立的是一位青年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眉眼端正,太阳穴高高鼓起,虽然是中等身材,看起来精神却十分饱满,俨然是位内功精湛的高手。
谢仁跺了跺脚,一双小眼来回扫视一圈演武场上的弟子们,朗声道:“时光飞逝,转眼间你们来藏剑山庄学剑已近十载。学武练剑,天分固然重要,但勤奋也不可或缺。如今,是时候检验一下你们学剑的成果了。”
谢清见师哥不再言语,接道:“比武过招,定要分出胜负,但同时也要点到为止。咱们修习武功,不是为了恃强凌弱,而是为了行侠仗义。纵使一个人是绝顶高手,但缺少了‘武德’二字,在江湖上行走也没人钦佩。这道理你们刚拜入剑门时我就说过,现在想必大家已经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了。既然如此,今日我也不必再复述。西河,你是他们师傅,跟他们具体讲讲‘剑奴比试’。”
“是,师傅。”王西河正色道:“你们是蜀山剑门第三代弟子,对本门的基础功法都已了如指掌。但咱们藏剑山庄的功夫博大精深,还有许多功法是你们不曾习得的。因此,咱们需要举行今天的‘剑奴比试’来挑选合适的人选,胜出的人学习更加高深的功法,承继咱们剑门的未来。”
演武场中央的弟子们一丝不苟,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剑,极其认真的听王西河发话。
王西河接着道:“你们一共是十二个人,先分成三人一组,一组淘汰两人。胜出的四人接着进行二人一组的比试,最终胜出的两人就是剑门第三代剑奴。比武期间我与你们两位师公共同监督,若有人想偷奸耍滑,或是舞弊取胜则直接清出剑门。你们可明白了么?过来抽签!”
十二人陆陆续续抽到了一根竹签,又排成两列,立定在演武场中。
颖儿见自己的竹签头上写着一个‘凤’字,又伸手快速抢过叶秋的竹签,一看是个‘虎’字,便大喜道:“长生哥哥,万幸不与你一组,不然我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叶秋拿回竹签,说道:“那也未必,这半年来我看你练功甚是勤奋,不似往常一般缠着我到处游玩,想必你剑艺大长,说不定我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颖儿嘿嘿一笑,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是我自吹自擂,不瞒你说,我的剑法确实大有进步,连我爹都夸我有长进。等会比试,你自然会看到。虽然如此,但跟你比起来,估计还是天差地别。如果后面咱们分到一组,你可要让着我点,别让我输的太难看。”
叶秋与颖儿相视一笑,说道:“莫说让着你,就算输给你我也愿意。本来我对学武练剑就没多大兴趣,要是有的选择,我宁愿弃武从文,当个穷酸书生,潇洒一生。”
颖儿听完叶秋前半句话,不知他是玩笑还是认真,但心中确实欢喜异常,连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调笑道:“长生哥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什么都快。我看你要是真当个书生,说不定也能中个状元,被皇帝召为驸马,一辈子富贵荣华去了。到时候,我想见你一面可就难了。”
叶秋听她说的离谱,连忙道:“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果然不假。你不知天高地厚,那状元郎乃是万人挑一,皇上亲赐。我资质驽钝,学成也至多是个腐儒。就算考上一千次、一万次,能中个秀才都是谢天谢地了,更别奢望高中状元。你呀,总是瞎抬举我。”
颖儿‘切’了一声,刚要反驳,只见王西河与谢仁、谢清交谈片刻,忽转身高声道:“手中抽到‘龙’字签的弟子留在场上,其余人退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