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眼前陡生巨变,她心跳到嗓子眼,整个迎亲的队伍早就顶不住巨风,呜呼哀嚎七零八落。
风力愈来愈强,少许之间已变作飓风,巨力异常狂暴,旋转卷动起来。
真是倒霉催的,第一次出师就不利!
“宇翰!陈应!”萧暮雪已经看不清任何事物,恍惚间喊了两声,便也开始晕头转向,再定神下来时,他们全体人员已经停在一处屋宅前。
他们这是在山中,附近毫无人烟,眼前是一座森暗的简朴屋宅。
屋内,隐隐传出阵阵嘤嘤低泣声,森森然可怖,众人脸色皆惊恐万分。
萧暮雪忍着想冒鸡皮疙瘩的冲动,肃然一视,送嫁迎亲的人员都在,这还好,不过,他们全都被定住了!整支队伍连同花轿现在都被定在这里了!
这又是什么厉害的妖怪?要吃人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莫非不是要吃他们,而是要拿他们全部祭祀?
萧暮雪正想办法破了身上的定身法,花轿里的新嫁娘倏然被一股力道拽出来,立在那屋门前。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新娘子小玉吓得大叫,整个迎亲队伍里的人也都吓得各种呼叫。
屋门无风自开,施施然走出一位女子,身段纤美,面容娇美如花,尤其是那双眼睛,长睫妖而不媚,红瞳迷离,眼波流转之间,魅惑人心。但她葱白细嫩的兰指上,却不知为何捏着一绢丝帕,捂着胸口。
萧暮雪眨巴着眼睛,这妖身上一股子花粉味儿,很明显是一只蝶妖,而且必定道行颇深!
如今她尚且不能破了她的小小定身术,更何况是和她对斗?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她款款扭臀走近小玉,一把摘下她头上的红盖头,珠冠下是一张涂脂抹粉的脸,饶是这般精雕细描,这也不过是张平凡之极的脸。
此刻这张脸满是惊恐,更无半分雅态与美意,她看了下,竟忽然泣道:“呜呜呜,为什么你长得这么丑还有人要?为什么我却嫁不出去?为什么?”
噗!萧暮雪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嘤嘤的哭泣声又来了,刚才一直在屋里哭的八成就是这只蝶妖了,这张带雨梨花般的脸上,有幽怨,有嫉妒,有自怜,有傲气,萧暮雪忍不住怀疑,难不成这是一个恨嫁的妖怪?因为见人出嫁便心生怨妒,于是半路掳劫?
“呜呜呜,为什么没人愿意爱我,愿意娶我?我也可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蝶妖边哭边摇得小玉心惊胆战,之后干脆拔下小玉身上的珠冠霞帔,穿在自己身上,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珠,娇态十足地走到萧暮雪边上,“你们看我美不美?美不美?”
所有人都已经吓得懵圈了,只是剩下萧暮雪还清醒着,她赶紧道:“美!非常美!”
我去,还真是只恨嫁的蝶妖!萧暮雪说得不是违心话,这只蝶妖长得真的是极美的。
这还恨嫁?还是对自己的美貌没自信?
她见萧暮雪这么精神抖擞地回答她,眨着泪眼婆娑的双眼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一番,明了她的身份,便去了她身上的定身法,拉她到一旁的小亭内坐下,“婆婆,我跟你说,我自从修炼成人,便处处与人为善,一心一意只想做个普通女子,盼着往后也可以嫁个良人,有个归宿。”
萧暮雪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喜婆,她可劲儿点头,“嗯嗯嗯!我懂你!”女人这种时候,最需要这句话了!
她见她这般体己谅人,顿时心生暖意,抓着她的手又道:“可惜我身上的磷粉有毒,凡人触之轻则即泛起红疹,重则中毒身亡,根本近不得我身!一千多年了,每次我爱上一个男子,不是要失去他便是要被他厌弃,呜呜呜……”
蝶妖说着说着便又嘤嘤唧唧起来,萧暮雪听完也有些微黯然,眼前的泪人儿,盼望了千年,不过是想要人世间最平凡最简单的生活啊。
愿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但这对于她来说,竟然是如此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