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动了,羞怒道:“你不救我出来,我怎么会想死!你······我······我根本就不想死,不对!都怨你,气死我了!放手!我不死了。”
“这就对了,小孩子家家,什么死死死的,不过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张成自傲的放开她,坐回椅子,笑道:“不信你再死个给我看看。”
女孩啐他一口,擦擦泪痕,她以为眼前人还是会把她送往那种地方,不想是尼姑庵,突然的一笑,“你差点害死我,气死我了!”女孩泫然欲泣,突又笑如百花绽放,大放娇嗔。
女人啊女人,张成被女儿家娇媚浸染的发呆,不由得感叹了,这还小,再大点怎么办?
“我愿意去,在哪里?怎么不说清楚,什么都是女孩子的,吓死我了,你真的愿意帮我找爹娘?为什么?你看上我了?”女孩平复心情,连串问道。
“嗯······”张成被她打败了,谁会相信自己真的只是鬼迷心窍,过去看看的,谁又会相信自己真的是好人,虽然她是人间尤物,真的美若天仙。
伤人自尊的话张成是不会说的,让她臭美去吧,“恰逢其会罢了,哥说自己真的是见义勇为,救人水火,诚实可靠小郎君,大家都不会相信,当然,我也是不信的,我让四婶帮你收拾一下,饿不饿,天黑我送你去。”起身去找四婶。
女孩看着他出去,发了会呆,心境的起落又放松让她觉得疲倦,四下打量了,忍不住在床上躺下,恍惚中有爹爹娘亲的笑语传来,“娘亲······'女孩喃喃着沉沉睡去,暂息的睫毛上犹挂珠泪,仿佛翅翼凝珠的晨曦蝶儿。
张成要带她去显应寺,当初还借宿过,嗯,睡门外,张成说要把走丢的小孩送回家,四婶当然疑惑,唐僧似的叨叨个不停,反正就是菩萨教的那几句,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嘛,张成跟着念了一遍。
四婶把张成小时候衣服翻出来两件让女孩换上,倭女玉姬帮她扎了个男子发髻,女孩在院里来回走动嬉笑,小鼻涕在旁边看看自己麻杆似的手脚,颇有些怨恨,这些衣服是留给自己的哩,便宜这女娃子了,熊孩子嘛时回来的?
候文韬回来要找成哥儿说事儿,进院就震惊了,成哥儿这是要开后宫咋哩!这都哪冒出来的?啧啧,这女娃的眼睛能粘死人,就是身板儿不咋地,怕是不好生养。
张成也不说因由,只告诉他保密,天一黑就带女孩去显应寺。
寺门又关了,这难不倒张成,一个纵身二人进到寺里,有尼姑进出见了,先是惊骇,待看清是大小两个孩子,当时就镇静下来,有人去上报,张成赔罪说是要见方丈,就是那个主持什么的。
一个老尼提着灯笼引着去了知客房,半响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尼姑,上下打量二人,张成毕竟有求于人,连忙站起来,学着双手合十道歉,那尼姑也不理会,坐下听张成胡扯。
“大师傅,这孩子苦啊!听她说,那拐子当初拐了她去,是一日三遍打,顿顿少不了,黑了起夜想起来还要踢两脚,生怕她跑了,后来转过几次手,打的少了,看的却更紧,打扫洗涮,烧火砍柴,一个不如意就变着法的折磨,有一次吊在梁上硬是饿了五天五夜。”
张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悲切道:“可怜我打小没爹娘,如何不感同身受。这次他被恶人贩卖进京,觑空翻墙逃到我家,在我家鸡笼里昏迷一天一夜,我当夜梦见观世音菩萨显灵,说是有佛子落难人间,第二天起来就听见鸡笼里有动静,是她在发烧呻吟啊······”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啊!·····”
张成拖着长长的咏叹调,双手捂面仰天长嚎,又垂首摇头叹息,
“她当时断腿已经溃烂生了蛆,人已经不行了,幸亏菩萨垂怜,我四叔当年走镖会点土方子哩,就这样竟然捡回条命,我本来要娶她当媳妇呢,奈何她寻死觅活咬牙不肯,说是久经生死,看透了世间善恶,再无牵挂,这条命都是菩萨给的,因有菩萨指点我才发现她,
她既然愿意出家,那就罢罢罢,由她去了,还望大师傅垂怜,收了她吧。”
张成看着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萝莉,暗暗赞叹,果然是神队友,不枉了哥一番口舌。
他哪知道自己一番说辞,真的触动了女孩的伤心事而悲恸万分,想这人世间还有人明白自己是活在痛苦中,在日夜煎熬,盼着有脱离苦海的那一天。
一个女扮男装,年纪小小竟生的美艳摄人,一个痴肥异常,又深夜逾墙,二人的奇装异行让那尼姑心怀惊戒,不过皇姑寺是什么地方,没人敢在这里撒野!
她到底是个女人,冷眼看张成诉说,心里还是渐生波澜,同情悲悯,惊异愤怒,不一而足,她同情悲悯女孩的遭遇,惊异于菩萨的显圣,愤怒于张成的禽兽不如,孩子才多大啊,你就要倚仗援救之恩强娶为妻,真真可恼!
那尼姑深深看了悲伤不已的女孩一眼,心中疑虑未消,起身道:“两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张成暗喜有门,忙道:“大师傅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欺负她,大丈夫言而有信,说放她出家就放,若不是方才在家一个没看住,差点撞了墙,谁耐烦大半夜的带她乱跑,我真是受够了,一天到晚看住她,还不让碰一下,早早打发她了事。”
“你敢!”那尼姑火冒三丈,怒叱一声,拉过女孩就走,
张成心里喜悦难言,面上唯唯诺诺道:“不敢不敢,四叔说大丈夫有始有终,人都救了,不会再发卖她了,只是赶在过年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张成嘿嘿傻笑,像个痴呆儿童,那尼姑听了,都有种转身回来杀了这个蠢货的冲动,急急念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