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一诺,使命必达,没问题!”张成不知道老头墨迹个啥,厅外传来说话声,一个乌纱帽大红袍的老头过来,须眉舒朗,眼睛不大,挺有精神,张成急忙起身叫大人,“不必多礼,怠慢了,我去去就来。”老头点头示意,去换衣服。
徐大人很快过来,官服换掉,就是乡下老头,头发花白,粗布短衫,有点瘦,“小张,前两天听说你的局子开张了,咱一个坊邻居,上下值都要路过,气派!年轻人有魄力!好!”
张成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可能是装的,谦虚起身,陪着老大人坐了,“陆掌教都和小张说了么?”徐大人转视陆老头。
掌教!洋老头是教皇!?张成闻言就惊了,我滴乖乖,不对啊,基督教也是派系林立,狗咬狗,老头莫非是哪一派的掌教?
“张总镖头,我的货物被人劫了,其实是想求助与你,佣金可以谈。”陆老头盯着张成试探问话,张成有些纳闷。“为何不找官府?谁劫的?”
徐大人抬手止住陆老头,“小张,货物不便惊动官府,陆掌教请我帮忙,我就想起你来了,京师虎踞龙盘,你小小年纪,能打出一片天地,实是后生可畏!
我就想着,借用民间力量,不要弄得沸沸扬扬才好,货物在济南府地界被劫,我派人去查过,和漕河上的水手帮会有关,小张,你可愿帮老头子这个忙?”
张成疑惑,特么是什么货物?一点都不透漏,这是要我查案么?尚书大人啊,这官都顶天了,莫非是赃物?秀才不是说老头为官清廉么?隐形的大老虎?徐老头是在以势压人啊!当时就起了逆反心理,皇帝的镖老子也不尿!
仆人端着点心上来,徐大人示意,一盘乌头皂脑的玩意儿放在张成旁边茶几上,“红薯!”张成瞬间瞪眼,脱口惊叫,伸手捏了一片蒸薯干填嘴里,甜甜腻腻,有点拧巴的韧劲儿,还有点苦,估计是放坏了,我大明有红薯!
“小张知道红薯?”“老大人,你哪来的这玩意儿,给我一点,我要生的!”二人同时出口,徐大人笑道:“京师见过甘薯的很少,说起来就早了,老父去世那年,江南水灾,我回家守孝,忧心若不及时补种别的庄稼,来年肯定会闹饥荒,
恰巧一位朋友提到,福建一带从海外引来一种高产农作物,极易成活,我动了心思,让朋友带来一些秧苗,开荒试种,果然丰收,这还是老家人晒得窖底子,给我拿来一些,你想要生的,一时半会我还真拿不出来。”
“此事大利民生,老大人为何不把它推广天下,如今到处受灾,这是救命的宝贝啊!”张成怒了,死老头恁大的官,推广红薯简直手到擒来,为何不作为?
徐大人拂须咧嘴,看着旁边陆老头微笑,“我如何不想,你以为大伙都和你一样着急么?我倒是把种植心得编成小册,发送一些,这两年还是有些成效的,不急,慢慢来。”
张成细想一下,后世新鲜作物还要定点试种繁育,有了足够经验良种,才能推广天下,想想如今的朝廷,办事效率,再看看茶杯里的碎茶渣子,也许徐老头没骗自己。
“告诉我哪里有红薯,把你的种红薯经验给我一本,丢的到底是什么货物?这活我接了。”张成想了想,眼下除了和晋算盘谈判签约,别的没啥事情,尚书大人还是不得罪为好,他要是丢了金珠财宝,老子就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谁让你不长眼,偏偏撞在我手里。
俩老头对视一眼,徐大人说道:“小张,你既然愿意帮我,迟早也会知道,你是锦衣卫出身,听说前段宣府云中边商通敌一案就是你捅出来的吧,圣上为这事发了几天的火,我相信你的为人。
丢的货物是一批火枪重炮,北边建奴逞凶,这是我私下运往登莱御边所用,陆掌教的助理,雇的帮工也被贼人裹挟失踪,漕河关闸我已经打过招呼,货物太重,贼人不可能走远,不过贼人身份至今不明,你可还愿意帮我?”
也是个老狐狸,不过只要是打野猪皮,张成二话不说,“干了!”俩老头喜色上脸,张成问了事情始末,谢绝挽留,回去准备大干。
徐大人送张成回厅,捏着一片红薯干,撅着胡子咀嚼,坐在椅子上,方才的精气神明显消逝,露出满脸的岁月沧桑,“他倒是没说费用。”陆老头咕哝一句,做出祷告上帝的样子。
斯嘉丽一袭明国淡蓝裙子,从后堂过来,神色郁郁道:“徐叔叔,他能找到么?这个少年太轻浮,也许我们应该请别人。”
“人不可貌相,司礼监王太监说这孩子随驾千户都不做,自己捣鼓个镖局,这是轻浮之人做出来的事么?眼下没有别的法子,火器决不容失!”徐大人眉头紧皱,眼神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