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说多次联系徐牧的家人,最终只联系到徐牧的母亲。至于徐牧遗书写到的表哥——那些蒋家人,包括徐牧的表哥蒋以觉在内,一个都不肯出面。
白思涣打算放假跑一趟天津,希望能将录音笔送到蒋以觉手中。
关于蒋以觉这个人白思涣了解得不多,正打算用手机搜一下他的名字,手机就响了。
林思颖的电话来得很突然,在隔了近两年没联系后,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白思涣手机的屏幕上,让白思涣顿时感到无措。
任手机响了有二十几秒,白思涣按了接通键。
“喂?思涣,是我。”林思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从没变过。
沉默了有好一会儿,白思涣低声:“大哥。”
“听说你去江大了,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习惯那里的环境吗?”
“嗯,还好。”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白思涣有种想哭的感觉。也不知是哭这久违的关心,还是哭这久别的人。他忍着有点哑的嗓音,说,“来这里两年了,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你过得好就好……我已经回国了。下个礼拜就去江城找你怎么样?有个朋友可以带我们玩一玩。”林思颖补充上一句,“Kingsley,你也认识的。”
白思涣对Kingsley没什么太多记忆,只记得那是他第一个见到的,长得那么好看的男性。
他是个长着泪痣的漂亮男孩,说话很甜,他去林家找过林思颖几次,程素棠非常喜欢他。白思涣还从没见过,除了林珩外,程素棠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林思颖说他女朋友非常多,曾经有个女朋友为了让他吃醋,挽着别的男人手从他面前走过,但他没认出来她是谁。林思颖说,Kingsley是想玩一辈子的人。
有时候白思涣真羡慕这样的人,想游戏人生就能游戏人生,想让谁喜欢就让谁喜欢。而他只能被这段人生不断地折磨打压,被所有人厌弃。
白思涣正想回答林思颖一声“好啊”,就又听见林思颖低声说:“其实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跟林珩有关。”
“……”白思涣陡地将手机捏紧,彻底陷入沉默。
“思涣,你有听见我说的吗?”
“……”
“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林思颖说了一声“拜拜”,半晌仍没等到白思涣回应,又道了声别,挂断电话。
跟林珩有关。
这个人的名字又在白思涣的脑海中出现了。
他将手机越捏越紧,最后扔到桌上。
头好像又开始痛了起来。
白思涣揉了揉太阳穴,拼命去想其他事情,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想许岩,想起许岩那天经过商店时,盯着一个巴宝莉的皮包看了许久,他一连打了好几份工,为的就是给她买那个包。
想到这里,也不管钱攒得够不够用,白思涣当即出门,直接赶去商场。
那个皮包还在柜子上,价钱标得很清楚,三千零五十块。
回忆没断线,在柜子旁边的全身镜里,白思涣好像看见了那年林珩替他戴胸针的画面。
白思涣将视线从全身镜上移开,二话不说,拿下那个皮包,找服务员刷卡打包结账。
前两天工资到账刚攒下的三千一百块,现在只剩五十。回去连公车也不坐了,白思涣直接走路。
到学校后,他把许岩约出来,将这个皮包递给她,略吃力地说:“这个……送给你。”
只是许岩没发现他那吃力的声音中包含的难熬的痛苦,在许岩眼里看来,白思涣的模样像是在害羞。
许岩拿到这个惊喜,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她一把抱住白思涣大喊:“你对我真好!”
「哥,你对我真好。」这句陈年老旧到发霉的话突然窜进了白思涣的耳朵里,被遗忘了的声音刹那想起,那个搂着他靠在他耳边说话的人,仿佛昨天才见过一面。
白思涣蓦然将许岩推开,往后退了一步,推她时,力道没收住。
许岩怔怔地看着他,问:“怎、怎么了吗?”
“我……我刚回来,一身的汗,还没洗澡。”
许岩的表情放松下来,恢复笑颜:“哦,那你先回去洗个澡,然后休息吧,我们……我们明天再见。”
“嗯,明天见。”
白思涣看着许岩开心地离去的身影,心里的痛苦或多或少缓和了一点。他想,他至少还给得起别人快乐,不全是一无是处。
接下去那几天,他一天只吃一顿,或者仍是去打工,吃工作地方的工作餐,以此勉强度日着。
离林思颖要来的日子越来越近,白思涣的心也越来越乱。
他不想见林思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林珩的消息,不想知道任何和林珩有关的事。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避开林思颖。
周五那天,学校的总书记把白思涣叫去行政楼,说有事跟他谈。
白思涣不明白总书记能和他谈什么,他印象里学校的总书记也不是一个好讲话的人。
大一年的时候,他申请贫困助学金,因为贫困证明上有一个“办公室”的盖印,总书记就坚决不肯将助学金的名额给他。
要去换那个证明需要他亲自回上海找白颖,让白颖再去相关部门换取另外的证明。
他当时打电话给白颖说这件事,白颖因为钱被白愿丞偷了,正在气头上,骂了白思涣一通,让他别再烦她,也别再打电话给她,读不下去大不了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