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去了几日,梁以想着姐姐或许要着急了。
那日午时,程颐照常将饭食送入她的房间,三菜一汤,饭食十分简朴,倒也非常清爽。
梁以沉默着用了饭菜,不时抬头打量端坐在茶桌边的程颐。
“你想说什么便说。”程颐瞧着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欲止的模样,终究忍不住,抬头说道。
梁以迟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她瞧着眼前的饭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怎么,这些饭菜不合你的口味?”程颐低头扫了一眼这些饭菜,虽然比不上宋府的精美,却也都是可口的饭菜,应该不至于食不下咽。
“不是。”梁以轻声回答。
“那是住得不惯?”程颐面上表情玩味。
“也不是。”梁以看了一眼床上的锦被,虽然不是什么江南名匠所制作,但是也是用了最新的锦缎所制,触感倒也轻软。
“我...你为什么关着我?”梁以忍不住出声问道。
如果宋老爷真的是故意让自己与程颐撞见,那程颐关着自己,岂不是故意让宋老爷知晓,他们俩分明有什么事是一直隐瞒在台面下的,可又为何让自己去戳破这层窗户纸,毕竟,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程颐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梁以闻言立即抬起头,紧盯着眼前的程颐,他在说什么?
“师傅拿你来提醒我,要恪守本分,我就拿你来提醒师傅,我不认命,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吗?”程颐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玩味地看着面上有些呆愣的梁以。
梁以瞧着他眸子里晦明不清的神色,一时间对他的坦白,竟然有些意外。
“你做了什么不恪守本分,不认命的事情?”梁以见他似乎没有隐瞒的意思,也顺着他的话,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难道宋老爷知道了程颐之前的所作所为,那为什么只是对他稍作警告,而不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对他连根拔起。
毕竟宋咸益贵为一国左相,权倾朝野,真要对一个官员动手,别说是程颐一个区区三品官员,若是更大的官阶,只要他愿意,梁以相信,他也可以做到。
那为何,宋咸益要对程颐这般忍耐,还拿自己去警告他?
“不过是试图动摇他的党派罢了。”程颐轻轻松松地说出口,却让梁以着实一惊。
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她身在闺房内,并不太知晓,但是纵然再怎么不知晓,她也是偶尔穿行于市井间,是听过一些书的。
说书的先生,但凡说道前朝往事,某位朝廷大人物倒台之前,必定是朝中势力瓦解,党派尽散,而眼前的程颐口中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已道出他的野心之大,他竟然想摧毁自己的师傅?
而宋老爷知晓之后,也不过是顺着自己的请求,借机警告他,而不是对他进行迅速的报复,难道果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相对程颐生了父子之情,不愿对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