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裴杰一定是又想到前院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胡惟庸禀报。
“少爷恕罪,属下不敢。”
裴杰身形一震,急忙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如果愿意,你就是玲珑苑的人,我会跟老东西亲自去说,如果不愿,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自己选!”
胡非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起身出了正厅,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属下愿意一生效力于少爷身边,至死不悔!”
裴杰急忙躬身说道。
虽然之前他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少爷,可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突然觉得,少爷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无用,接触久了,反而觉得少爷的身上有股令人痴迷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
他不想背叛老爷,可是更不希望离开少爷的身边。
“好,那从今天开始,你便只可忠于我一人,我会亲自跟老头子去说。”
胡非径直离开了正厅,边走边说道,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
夜。
京师北门。
一辆马车前,一名老者搀扶着憔悴的老伴跪在了胡非的面前。
“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永世不忘,只可惜小老儿年事已高,不然必定为公子当牛做马,以报公子搭救贱妻之恩。”
老者带着哭腔,感激的说道。
“言重了,赶紧出城吧,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请一个好点的郎中,好好为她治病,不要再回京师了。”
胡非摆了摆手,伸手将老者和他的妻子搀扶了起来。
“快走吧,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
一旁,老者的儿子不耐烦的耷拉着脑袋说道,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混账!还不跪下谢恩!?如果不是这位公子,你娘可能早就挺不过来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老者一听,顿时大怒,瞪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不就是给了你一笔银子吗?说的好像得了多大的恩惠一样!大半夜的非要出城,御史中丞府的五百两银子就那么白花了吗?!如果不走,搞不好我还能至此平步青云了呢!”
老者的儿子不满的说道。
“住口!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平步青云,做梦!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
老者脸色憋成了通红,厉声喝道。
“世间有许多恶,但是最不可原谅的,便是不孝!不孝之徒,最为可恶!今天就让我教教你!”
“废他一根手指!”
胡非瞪着老者的儿子,冷冷的说了一句。
如果这人足够孝顺,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也不会大半夜的在药铺门口跪求别人的施舍。
话音刚落,站在胡非身后的春蝶已经快步上前,闪电般出手,一道亮光闪现,一把短刀已经瞬间削去了那人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被削去手指的那人忍不住惨叫了起来,冷汗直流。
“再不闭嘴,废得就不只是手指!”
胡非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听闻这话,那人硬生生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嘴捂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逆子无知,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这时,那名老者叹了口气,忍不住请求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胡非摆了摆手,催促老者尽快离开。
老者点头答应了一声,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上了马车,一路向京师城外而去。
“少爷,我们也该回去了,裴杰那边应该带着检校的人快绕遍整个京师城了。”
春蝶凑了上来,轻声提醒道。
胡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少爷,既然您想借着这件事对付涂节,为什么会约在烟雨楼,昨夜检校肯定躲在暗处看到了涂节与您在烟雨楼相聚。”
春蝶迟疑了一下,担心的问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到,想要铲除涂节,我不能亲自动手,只好借刀。”
胡非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春蝶愣了愣神,紧接着惊讶的看向了胡非,心中已然明了。
“走吧,该回去了,接下来这几天,有热闹看了。”
胡非说了一句,转身向后走去。
春蝶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缓缓跟在了胡非的身后。
刚才胡非送老者一家离开时的情景,她始终处在恍惚之间,因为从前的少爷,绝不会这么做。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少爷,才是自己愿意死心塌地跟随的少爷,如果少爷一直这样该多好。
远处,马车已经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永远的离开了京师城。
那名满怀感激的佝偻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夜胡非在回府途中遇到的那个,也是用五百两银子到涂节府上为儿子谋差事的那个...?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