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大过年的,你就让我们带这些东西回去孝敬二老?”
向氏大觉没脸,赔笑道,
“这不是你外甥女一片心意么,想招待你们好好吃一顿……”
向老三哼道,
“不用了,我们急着赶回家去呢,把东西拿出来,我们这就走了!”
向氏忙起身,
“我去拿回来!”
说罢气势汹汹的奔去灶间,却发觉灶间那扇破门竟给关上了,向氏伸手去推,却是纹丝不动,立时大怒叫道,
“两个贱蹄子,快把门开开!”
四莲在里头不紧不慢的应道,
“娘,我们在烧火,灶间烟大,您就别进来了!”
向氏此时如何不知她打的甚么主意,气得跳脚骂道,
“我把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贱蹄子,敢阻老娘的事儿,你们开不开门?”
“不开!”
“开不开?”
“不开!”
“好啊!你们敢不开门,有本事在里头躲一辈子,敢出来老娘剥了你的皮!”
向氏在外头跳脚骂,四莲与五莲在柴房里,寻了一根大木头抵着门,任她在外头如何用力,这木门就是不动,五莲突然想起来,
“遭了,四姐,桌上的那两块布料还在呢!”
四莲叹气道,
“罢了,能救几样是几样吧,其余的便当是给他们了!”
能保住手里这些东西便不错了!
向氏在外头拍门拍的山响,跳着脚的骂,姐妹二人就是不开门,那向二媳妇与向三媳妇在院子里看热闹,阴阳怪气道,
“哎哟哟!大姐……不是我笑话您,您瞧瞧这哪家的姑娘是这样的,亲娘舅来了,把东西收起来,把老娘关在门外头的,您这管教女儿的手段还是差了些!”
“是呀!是呀!这眼看着丫头们都大了,都是要出嫁的了,这般没有规矩,以后嫁去了婆家都要遭人嫌弃的!”
“大姐呀!依我看还是你心慈手软,这些丫头们贼着呢,欺软怕恶的,就是欠打!”
“对对对!丫头们都是贱坯,非得好好捋捋皮子才好呢!”
那一对妯娌一唱一合的在一旁拱火,向氏闻言是又气又怒,她在外头泼辣强悍,脸皮比城墙还厚,旁人便是用箭都射不穿,可对上娘家人,但凡有一句半句不中听的,她就觉着扎耳朵,心里难受的紧!
向氏狂怒,回身东找西找,没找着称手的东西,便索性用自己胖胖的身子撞向了灶间门,那门是用实木头做了一个框,当下横钉了一杠,架子倒是结实,可门板儿却是薄薄的一层,平日里根本没关过,四莲她们虽在里头用木头抵在了当中,可防不住门板不禁事,竟是被向氏三撞两撞给撞破了!
向氏从破口处伸手一把薅住了背抵着门的五莲的小辫儿,
“啊!”
五莲尖叫一声,头发被向氏死死攥住,身子往后仰,
“死丫头你开不开门?”
向氏狂怒当中,下手根本不会留情,五莲只觉头皮都要被亲娘扯掉了,反手护住脑袋,连声尖叫,
“四姐!四姐!救我!”
四莲一回身从灶上抄了一把刀,冲着向氏嚷道,
“娘,今儿这东西是铁定不能让舅舅他们带走了,您若是不松手,我就只有把五莲的头发割了!”
就罢作势举刀,只她那刀哪里是冲五莲的头发去的,分明就是冲向氏的手指头去的,向氏知晓几个贱丫头里,就这老四心狠手辣,脑生反骨,与自己最不对付,说不准还真会用刀砍自己的手,心里一惊,手下就是一松,五莲趁机捂着脑袋跑开!
向氏有心再用力撞门,又惧怕四莲手里的菜刀,便只能在外头大骂,
“我把你个贱蹄子,反了天啦!反了天啦!当闺女的敢用刀砍亲娘了,你就不怕衙门里的老爷判你个不孝,抓你去坐大牢!”
正这时节,外头有人怒气冲冲的接话道,
“她孝不孝顺要老爷定,我休不休妻,可是我说了算!”
说话间,贾金城脸黑如锅底的走了进来,他身后是探头探脑的贾尤传,贾尤传说是去衙门寻他,实则没跑出去多远,就迎面遇上点了卯就回家的贾金城,贾金城一听说自己两个小舅子又拖家带口的过来连吃带拿,不由心头气往上撞,这么些年,他可是真受的够够的了!
往年里一家子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眼看着今年得了大人的赏,能过个好年了,决不能让向家的人打秋风!
老子让他们占了这么多年便宜也是占够了!
“当……当家的!”
向氏没想到贾金城这么早便回来了,吓得一个激灵,嚣张的气焰立时萎靡下去,立在那处满脸的心虚,向二与向三闻听大姐夫回来,互视一眼心中暗道,
“今儿这东西怕是不好顺了!”
二人的眼先是落在桌上剩的东西上,齐齐伸手抓了往怀里塞,
“管他的呢!能拿多少是多少吧!”
待得东西装好了,二人才从屋里出来,向三应道,
“大姐夫,你这话可是不对了,莪大姐好歹嫁给你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你说休妻就休妻的?”
贾金城哼了一声,看了看两个小舅子,还有满院子里乱跑的一帮小娃儿,还有在一旁拱火的两个弟媳,不由冷笑一声道,
“这是我贾家的事儿,我贾金城要休妻便休妻,与外人何干?”
向二与向三闻听便恼了,还是向三说话道,
“大姐夫,你休的可是我们大姐,你若是敢休了我们大姐,就别怪我们不与你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