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看起来老态龙钟,可是健步如飞,不当里正的确亏才。他进来了就一叠声地说:“老爷,小的在此,小的在此。”
“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武庙半步,你可知道?”尹坚命令道。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遵命遵命!”里正言道。
“师爷,还有什么要做的?”尹坚问。
“还有,控制所有来的人,只要进来的,就地控制,不能离开半步。只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就能找到凶犯。”卜慧书言道。
正说着,一道亮光一闪,众人似乎被亮瞎了眼,头晕目眩,努力定睛一看,一个人,慌里慌张里跑过来,一看卫青塑像,仿佛动了一下,来者看到塑像,再看看地上胸口插着刀的死尸,面目狰狞,吓得倒退两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抖。
众人惊魂未定,被吓的人去吓人,不管有意无意,都可能会吓死人,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和尚。
卜慧书说:“老爷,此处诡异,请派人四下去搜寻可疑之人。这位和尚,请老爷亲自盘问。”
“对,师爷说得对。诸位辛苦,继续去搜寻可疑之人,此乃命案,破案大家都能保住脑袋,破不了案,随时摸摸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尹坚说。
尹坚所说并非玩笑。因一起命案,牵扯到众人一起陪葬的何其多!正如一人溺水,几人去救,结果几人均溺水而亡。最先溺水的没能得救,去施救的均告不治。
安排既定,尹坚来到和尚面前,刚才那道光,竟然是和尚的脑袋反射的光,真是干干净净如十六皎洁圆月!
“本官乃地方县令,出人命答案,且在庙宇之中,本官责任重大,皇上怪罪下来,本官只有那尔等出气,尔等知道多少,尽情叙述干净,免得动大刑大家面子都不好看。本官所言,尔等清楚与否?”尹坚言道。
和尚吓得面如土色,浑身上下如筛糠一般颤抖。
“贫僧知情,贫僧知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和尚神色慌张,重复说话。
尹坚看看卜慧书,师爷神情自如,镇定自若,对尹坚的目光询问,装作没看见,不予理会,尹坚明白过来,和尚的反应正常,就是佛法研习深透之人,遇到凶杀案,面对血淋淋的场面,能做到无视的高僧几乎没有,且在庙宇发生凶案,对武庙影响甚大。
“尔等为何慌张?到此做甚?”尹坚问道。
“贫僧在此武庙居住。贫僧化缘回来,在此庙歇息。”和尚言道。
“为何居住于此?同住者何人?”尹坚问道。
“贫僧自幼出家为僧,原来是山西洪洞县人氏,在关帝庙出家,法号元空。只因兵荒马乱时,关帝庙被焚毁,幸亏佛法无边,佛祖保佑,捡的一条命,关帝庙住持元通大师圆寂,生前推荐贫僧前往湖北襄阳城东枣阳城西蔡阳铺子投奔他亲戚,无奈走到蔡阳铺,他亲戚早已搬走,不知所踪,贫僧只有继续漂流,一路碾转,东躲西藏,化缘一路跋山涉水,到此地落户。”元空答道。
“元空?”
“正是贫僧法号。”
“到此地以何为生?”
“这里原有一位老僧,贫僧路过此地,又饥又渴,只有求入住一宿,继续赶路,出家人四海为家,到庙宇要拜佛,看此处上书武庙,和贫僧自幼出家的关帝庙异曲同工,于是求助武庙住持老师父,他见贫僧可怜,均为出家人,惜惜相惜惜,答应下来,没想到,老僧三日后圆寂,贫僧安排好后事,即在此住下,一直到现在。”元空言道。
“里正,元空所说是否属实?”尹坚问道。
“确有此事。元通老和尚在武庙居住一生,原是卫青大将军家仆后人,感念卫青大将军待人忠厚仁慈,对卫青大将军爱戴,故一生都守护武庙守护卫青大将军塑像,从未离开过此庙。后来,元通的确老得不行,也就是倒计时,土都淹没到鼻子,遇到这位元空和尚,照顾三天,算是圆满结束。里正在此作证,如有半点虚夸之词,愿意接受老爷严厉惩罚。”里正言道。
“本官问你,元空!你在这里做什么?”尹坚问。
“贫僧在此居住,白天在外化缘,有人来武庙拜卫青大将军,给一些香火钱,修缮庙宇,剩余给卫青大将军重塑金身,另外供贫僧平日吃喝用度。除此之外,贫僧在庙宇附近开荒种菜,满足生活所需。也能省下买菜钱,把钱用在刀刃上。贫僧上午出去化缘,过了中午,太阳偏西再往回赶,到武庙时分,已经接近黄昏,然后贫僧就煮饭烧菜。年年月月日日如此,从未间断,以往一直平安度日,武庙从未出事,今日突然祸从天降,贫僧很多年都未再见过如此场面。幼时有不好的印象,血腥场面常常入梦,那是兵荒马乱战火焚烧留下的坏印象,多年之后,又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当时吓傻了!”元空言道。
“元空,你在此处种菜,能否带本官一行人去看看?”尹坚问道。
“当然没问题。请!”元空答道,然后起身,邀请尹坚前往菜园。
他们一行人来到武庙后面的山坡,果然看到整整齐齐的菜地,种了绿油油一片的菜,仔细一看,是青菜,大叶子小叶子的,还有韭菜,长得肥壮,再就是一些大葱小葱还有蒜苗,看起来这些菜一人是吃不完的,真是人勤地不懒。
尹坚看了,发现元空所说并无虚构,其言凿凿,千真万确,滴水不漏,无可挑剔,没办法也没证据证明元空有作案的可能。凭印象和经验,元空绝不是杀人凶手,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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