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金摆摆手“没事没事,小子,我问你,你听到这个琴声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薛如风仔细想了想,“隐隐有一丝丝冲动,想去认识亲近那个弹琴的人,但还能很轻松地克制自己的冲动,然后就产生好奇了。”
李南金望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笑起来,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看来也只是刚刚看到门槛,不知道那位年轻人日后会怎么样。”然后将声音放大,“薛小子,今日咱们回家,等明日我再带你来,让你四十招擒下那头朱厌。我到时候可要为你不断加油。”
薛如风虽然奇怪李南金今日神神叨叨叫自己出来,又马上回去,不过也按下心中的疑惑,大笑一声:“放心,李老头你这身老骨头可派不上用场,我会用我手上的剑让你瞧瞧什么叫剑神。”
李南金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情哦,要保持自信哟。”
“废话。”薛如风跟在李南金背后,疑惑地望着海边,但很快转回头和李南金说话,不,互相贬低对方抬高自己。
站立在树旁的老人穿过树木,看着李南金和薛如风两人离开,笑起来,拱了拱手,而李南金似乎背后有眼,将手高举过头顶同样拱了拱手,而薛如风自然是一顿埋汰。
“入岛三年,方才见识了王前辈曾经在日记中提到整整三目的李南金,“如今各样新装束,典却清狂卖却颠”十四字,被王师兄写了不知几次。如今见识到了,倒是和一个后生好生亲近,言语间似乎再无傲气,不过……”老人摇摇头,将目光转向坐在海边的弟子。“伯牙,传言朱厌一出,天下必有大乱,因而无多少人愿亲近朱厌,而心怀不轨之人亲近朱厌,却是会被朱厌一眼看穿,亲手撕裂,有如此脾气之兽再加之人们有心无心的宣传,终成了人人畏惧的凶兽,被人软禁在岛上,企图消磨戾气,可殊不知此举,只能白白增长戾气。之前从未与你说起朱厌等兽,一方面是无用功,一方面如今你方入了此道,又有如此凶兽在此处被你消去一些戾气,正是上天对你的考验,要是你能顺势将朱厌驯服,那日后,我也可以轻松些,你也不必学我之前举止,活的轻松自在些。”
一声叹息长长地回响在树林间,“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为此事付出些代价。”老人猛然跃起,踩在树梢间,几个起落后,消失不,只留下几根不断抖动的树枝和在空中缓缓飘落的树叶。
在树叶飘落的时候,海边的故事也在继续。
朱厌已经将那颗大树从中截断变成四段,后再分成几块,而藏于它耳中的小蛇不知从何处衔来一卷草绳,朱厌用草绳将其绑住,做成木筏,将其推入至海中,再是一用力,将其推到年轻人旁边,自己一个跳跃,溅起不少尘土,而稳稳地落在了木筏上,奇怪的是,明明那木板桥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那小小的木筏却承受住了朱厌的重量。
年轻人在弹琴的时候轻声说道:“不是我不让你走木板桥哦,而是你会把一些小家伙吓到,也会挡住一些孩子,毕竟之前的你可是有一股血腥味。委屈你一下,要你费那么多气力维持自己的身体,等下我多弹几首给你听下。”
朱厌似乎听懂了伯牙说的话,轻轻敲击自己的胸口,安静地盘膝坐在木筏上聆听着伯牙的琴声。在伯牙周遭,已有几只小鹿蜷伏在他身旁,其中便有那只被朱厌撞到的小鹿,而根据距离伯牙的距离,清晰地划出一道界限,越靠近伯牙的野兽便越发弱小却也更有灵性,愿意放下自己的戒心,躺着或是搭在伯牙的膝盖大腿处,而远处那些不时发出低声嘶吼声的凶兽却是四足稳稳站立在地上,不断注视着自己身边的野兽,只是目中的野性变小了不少,朱厌是其中唯一的变数。
“成连,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想要走我岛上豢养一百余年的朱厌,还是世上为数不多的血统不纯的朱厌,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即便我觉得岛上有无朱厌是没有什么关系,并且倘若我有资格能替这头朱厌的走留做主,倒大方送给你的弟子也无所谓,但岛上可有许多人眼巴巴地看着这头朱厌的精血呢。”成连拦住了一个灰衣老者,灰衣老者淡淡地说道,并用眼神示意成连让开。
成连并没有说话,只是站立在原地不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灰衣老者皱了皱眉,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柄桃花剑。天然的纹理缠绕着剑身蔓延至剑柄,寻常人一眼望去便会头晕目眩。“对于岛上的客人,我都有足够的耐心给予客人两次机会。再问一遍,成连琴师,你是否坚持站在这里挡住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