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家出来,马车依旧走在难民窟的道路上。
杨文清以为再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住危泥房,但一路前进,越往里走里边的情况更是不堪,原以为住危泥房已经很委屈了,等一路过去,危泥房逐渐被四面漏风的简易棚子取代,打眼看去,就能清晰看见里面衣衫褴褛挤在一起的人家和简陋的住食环境。
路上见了不少人,几乎都是面如菜色,营养不良的样子,情况比想象中恶劣,但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杨文清没有在这些人当中看到有绝望的神色。
不过此时他们马车在难民窟才行走了一半的路程,而杨文清却没心思再看了,不用想,后边的情况估计比现在眼前看到的还要不好。
因此他掀帘的心思也没了,默默坐在车内看着周来财勾着唇笑,只不过笑不达眼,看得周来财心里阵阵发寒。
周来财到底不是常人,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了自如。
从钟家出来一直到在路上所见,杨文清的心里一直闷闷的,即使他对周来财没有好感,但眼前他倒是想找个人说话,难民窟他此时又不大想提,想了想才没话找话道,”师爷鼻子真是灵敏,估计连九天之上的哮天犬也自愧不如。”他们出门的时候可没有告诉他来这!
周来财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不过随之他很快镇定住,而对于杨文清的比喻也只是皱了皱眉,才一脸如常道,”说到刀削面,钟婶子这手手艺很是地道,飘香十里的。“
谁跟你说刀削面了!杨文清袖子下的素手握拳。
不过他也没纠结这个,毕竟只是随便聊聊,随之也点头认可道,“确实呢,之前游历我也吃过,但是今日一尝,这钟婶子的手艺能比得上饭馆了。”前世他也是吃过正宗刀削面的人,而三年前正主出外游历也尝过呢。
周来财可有可无的点头,随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了杨文清取名的事情,”大人为何取了‘清文’二字?“
”取名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杨文清斜睨了他一眼,自然不会说出自己没想出好名的原由。
而周来财听了却是垂下了眼皮掩饰里边的复杂,不管清文和文清有多贴近,周来财并不在意,可是若是拿来和’来财‘二字对比,周来财觉得杨文清对他这个师爷实在是太过漠视了!
现在居然连个难民窟的小奶娃名字都比自己文雅,周来财每想一遍心口就忍不住抽上一抽,刚才杨文清取了这个名字他差点忍不住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何他是周来财!
杨文清可不知道周来财此时的想法,不然他估计得笑得肚疼!
刚才他取了‘清文’二字,不说钟大民和另外一个目瞪口呆,就连看着沉稳的陈乙都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激动连连的确认了三遍,不就是和自己名讳相近嘛,这有什么?不过通过这次取名事件,杨文清也深刻的认识到身份的重要性,或者该说权利的重要性。
如果他不是官,对于难民窟出身的陈乙他们能如此激动?答案肯定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