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哪怕是脑中的梦境,或只是臆想,但这种对待一个女人的方式也使得我十分地愤怒。我知道这只是个故事,而且是个虚构的,仅仅是他臆想出来的故事,但是我听见他口中说出来的仍旧愤怒,我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畜生!
但是骂完我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何必为了一个乱七八糟,云里雾里的故事感到恼怒?这么做实在愚蠢!
况且这山洞似乎正是毛人的“家”,我作为一个客人如此责骂主人实在不该。
但是毛人似乎对这没有感到反感,甚至听见了我的骂声反而稍稍安心了些的样子,他说:可以听见这么骂我,真是开心。在那片林子里所做的一切都让我自己感到恶心,但是女人甚至不敢说我什么,一开始还会反抗,但是后面都默默承受。落入崖口后我就好像变了,我没有说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就是变了,我之前绝不是那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并不久,但是感觉过了好久,我都渐渐觉得自己没有错,那样子是正常的——这更加让我感到害怕,我希望听见有人责骂我,我希望我可以听见有人告诉我,我那么做很混蛋。
我泄了气,无力地说:后来呢?
毛人所:后来我们出了林子,但是那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问:是什么?
毛人说:我爱上了女人。
爱这个词汇非常难于琢磨,真的。小时候我跟着我姐姐,我母亲一起看爱情剧,看《情深深雨蒙蒙》,我觉得,呀!好神奇,就“爱”了?那是什么感觉呢?
再去听身边人的故事,在去感受电视上播放的爱情,似乎只要是异性聚到了一起,发生了某些事情就会产生“爱”。但“爱”真的有这么简单?我依旧不懂,哪怕已经听说了好多好多的“爱情故事”,多到我不得不以文字形式放释出来以免它淹没了我。哪怕我已经走过许多许多的路,多到我忘记了最开始行走的原因。但是我仍旧不懂。
毛人说自己爱上了女人,那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那一定有事情先发生。
少年和女人接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宽阔的泥路,他们很是欣喜,但紧接着他们看见了绿色军装,山崖上死去的男人所陈述的是事实,日军来了。
日军的目的在于战争的胜利,其它一切,包括伦理,金钱,乃至生命,所有一切都放在了胜利后面。日军可以纵容兵卒偶尔的放纵,事实上战争本身就是如此。
穿着军装的兵人看见了少年以及女人,此时的少年已不是少年,已是毛人。此时的女人衣服凌乱地更甚,乃至几乎全身赤.******人生的面容姣好,女人的身体健康而饱满又玲珑有致,女人那已经叫不上是衣服的布并遮不住她虽然保守摧残但仍可以说的上“完美”的身体。
军人似乎看直了眼睛,军人朝着毛人开枪。
子弹在毛人结实而坚硬的皮肤表面弹开,毛人拉着女人要跑,但是女人早已精疲力尽,这段时间身体和心灵受到的双重伤害使得她再看见大路之后心神就立刻松懈,哪怕身后紧跟更加残忍危险的日军,却再也跑不动了。
毛人丢下了女人独自逃跑。
军人抓住了女人。
毛人还在跑,灵敏地穿梭在丛林间,哪有一个军人可以追的上他?哪有一颗子弹可以伤的了他?
但是越跑,他的心中就越是空荡荡,好像这段时间心中某些东西已经被替换,此时那个东西忽然间丢失了一样。
毛人意识到了,那个丢失的东西就是女人。
他要回去找女人,但他已经跑了好远,当他回到了大路,哪里女人的身影?但他异常地执着,他继续找,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女人。
从慰安妇中被运出的尸体中看见了女人。
女人已不如当时漂亮,女人已不如当时健康,女人的皮肤看起来都皱巴巴的,女人的身上布满红痕——那是在他尚在人世时遭受苦难留下的痕迹。女人的命无疑是苦的,女人落入崖口遭受了连毛人也认同的摧残,女人终于要从林中走出,女人终于要看见阳光,她还活着就说明她还心存希望,但是女人遇见了日军。
毛人想不到也猜不到被日军抓走之后女人经历了什么,那一身的红痕,大半都是林中出去后留下,明明正值青春,但是已经显的苍老。
同样显的苍老的毛人下定了决心报仇。
四
我叹了口气,这个梦居然圆回来了几乎一切,开头的日军,中间的少年,变成的毛人,似乎真的便是真相。若不是这巨大而久远的时间差,我几乎就要相信。但无论我信与否,所有的故事都必定有它自己的感染力,在这故事的感染下,我终于叹出一口气来,我抱定了决定不去相信这个故事,但是这故事依旧使得我心中好像沉积了淤尘。
我问毛人:你的报仇成功了吗?
谁料的毛人咬牙切齿:那时候我变了许多,我变得愈发强大,在看见女人的尸体后我更加强大,我觉得力量充满了身体。我觉得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跃跳过高高的城墙。我的眼睛发红,我觉得我的眼神都可以震慑敌军。我皮肤坚硬,子弹都无法穿透。我自小学习棍法,我觉得枪支弹药是对身体的松懈,我觉得用子弹杀死仇敌只给他们大大的舒坦,我觉得我需要一根铁棍,我要用铁棍横扫四方!
我问:但是?
毛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铁棍很容易找到,我趁夜偷摸到铁匠铺子,那边也正好有根未经铸烧的铁棍,上面坑坑洼洼,兴许是个要用力打造什么的原材料,可能从某个机械中拆下。拿到铁棍之后我便去了日军营地,那营地却正是国军营地,国军居然与日军握手谈和,明言着不要打仗,不要杀人,却放由日军残害百姓。我改了主意,林中放下的错误使得我愧疚万分,我已经无法弥补,但是我想做点更大的事情,我的行为导致一家三口的死亡——没有错,林中出来后我也悄悄回过山寨,那边并没有幼小的孩子被抚养着,倒是路旁,我嗅的出死亡的味道,我挖开了地面瞧见了脆弱的骨骼——我已经弥补不了,我做不了英雄,但却可以做点让百姓觉得还不错的事情。
我脑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不能说他是人,甚至表述都不能用“他”而是“它”,它存在于传说中,它上天入地无所生畏,他手持神棍头戴金冠浑身毛发。
我说:你的故事让我想到了四大名著里面的一个人物,有些人说他是英雄,他的结局坐化成佛。
毛人说:我知道这个故事,但是它是大英雄,它降妖除魔。而我却犯下了我自己一生都无法原谅的错,它是佛,而我甚至不配说“佛”这个字眼,我的所作所为只配说魔。事实上我决定了,我痛恨自己做的事情,乃至于我重新回想了做山匪时候的所作所为。我越发地痛恨自己,我痛恨杀人,但是我要做更多我痛恨的事情,我要继续这么做,我要屠尽他们,我也要灭绝为虎作伥的人们。
毛人的出现成了民间真实的传说,无论是国军还是日军都紧张万分,却又不敢相信有这个这个怪物。
怪物常常夜里出没,只要它睁眼,就可以看见发着红光闪动着杀气的眼睛,它的棍子乌黑,部分还生着锈,但是每次他一出现,附近的军人,无论任何阵营都就此全军覆没。
但国日两军真正愿意相信毛人存在的是有一个国军军人装死逃离出来。
他无疑是个逃兵,但是也无疑带来了线索。也带来了真相——毛人真的存在。
刹那间两军如遇强敌般紧张起来,要对方是军队,他们坐拥武器兵库,也懂兵法战略,自是不怕。但对方是什么呢?不知道!关键就在于不知道,对方是个赤裸裸的怪物,未知的东西显的总是那么的可怕。
他们开始地毯式搜索,他们知道怪物应当不在寻常百姓家,但是此时将历史上那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发挥的淋漓尽致。数十户老百姓惨遭荼毒。
但是仍未找到毛人,而毛人夜里偷袭军队的事件发生的愈加频繁。
正当两军都万般气恼的时候,一个消息被带到了军营。
一个来自山匪的消息。
毛人从未躲藏在人家中,从未在屋子里停歇,毛人熟悉的是山林,他待在的地方也是山林,山林里没有军队,山林里有山匪。而山匪又恰好知道无论是国军还是日军,都想要报毛人的仇。
山匪以重金交换毛人的线索,国军日军居然也不还价,直接一口许诺。
当一天正午,毛人从山洞出来寻找食物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他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行踪终于暴露。
枪声的源头不在是平常的步枪,或是手枪,采用了高穿透的狙击枪,那一枪射击在他的眉心,依旧没有穿透他的皮肤,但是终于使他留下了血,这是自从他坠下崖口醒来之后第一次流血,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次流血。
他的眼神何其清明,他的耳朵何其灵敏,他的鼻子甚至可以闻出生命或是死亡的味道,他的身手甚至可以比子弹还快。
他拿着铁棍,挥舞着穿梭在丛林间,留下道道灰影。他逃过一次,那一次他付出了“爱”的代价。他不会再逃了,他一直追寻的目标恰巧都在眼前,这是最差的时机,同时也是最好的时机。
子弹如同雨滴般平行着地面扫射,细小的树木在子弹的穿透间连连倒地,毛人在枪林弹雨间终于减慢了速度,他恼怒,他感觉到了疼痛,他瞪着眼睛,但是左眼立即遭受到一颗子弹的袭击,他清楚的感觉到子弹穿透了眼球,他背过身直接用已经变的尖锐的指甲扣出子弹。
他不敢再睁眼,他摸着黑挥舞着铁棒,于是狙击手再次有机会瞄准,他的身上渐渐开始流淌血液,他的肌肉里终于开始夹杂着金属。
他怒了,他是从地狱归来的魔,携带着不应存在在世上的身体,他用着这身体犯下过令他悔痛的错误,他也要用着身体作出可以匹配这身体的事情。
他的怒火似乎真的就是怒火,那是另一种火,在血液里燃烧,通过心脏的跳动这种火焰流至身体每一处。
他真的燃烧了起来,他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油灯的灯芯,燃料就是他的生命力。
他睁开了眼,但是眼中不单单是红色,红色本身就是火焰的颜色!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但是另一只眼睛发出炙热的光芒。
他的眼睛好比世上最强大的枪械,每看一处,一处便燃起一道无法扑灭的火焰,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非得拉着一个灵魂回去才肯熄灭。
水从天空中落下。
山匪居然也在帮着军队,那在允诺的金钱之上,用了加了十倍的价钱,山匪在金子中弯下了膝盖。用了山寨的生活水源帮助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