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个夏季,夏季多雨,那天下雨。
三口人都在房中。
山里还有个应该知道的常识,就是多野物。那天雨天,有个野物躲雨,忽地跑入房中。
那野物生的奇特,狗一般大小。
这地方有个说法,说人间美味按顺序排,有四个当排在顶部,地方话直接音译过来是:疆,剂,鹿,兔。
鹿和兔一下子就可以知道是什么。
而疆是什么呢?时间到了现在已经无法考证,只有个形容,说两条腿蹦跶,上山快而猛,下山却行动只能缓慢,稍稍快些就会滚下山去。
剂呢?狗一般大小头顶长角。
说的大约就是麋鹿了。
而跑进去的,正是麋鹿。
这是比较诡异的一点,其实麋鹿的行踪在中国那时候早就称呼它绝种了,但世界那么大,中国也那么大,那么大的土地上谁说的明白到底还有没有它呢?
据说这种动物自带灵性,而在“道”之中,这种带着灵性的东西,往往更会加强道的特性。
而它跑进这屋子,就意味着它将欠下对这户人家的一个债。
结果这屋子人做了什么事情呢?他们端详着这动物,想起了美食排名,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关上了门,随后一家三口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了它。雨天里,雷电下,屠刀割断了麋鹿的喉咙。
天空中一阵惊雷。
麋鹿的肉一方面实实在在,一方面心理作用,果然觉得人间美味,觉得这次下雨简直就是老天让他们打牙祭的。
而殊不知,他们已经破坏了道。
如果存在契约,这不仅仅是毁约,毁约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呢?就是把麋鹿赶出去。这种情况下可以比喻成什么呢?——
闹饥荒了,一个善人开仓救济,结果反而不吃他给出的粮食,而是将善人给下锅吃了。
这事情发生半年后,儿子出去外地找了工作,只是做粗活,在工地上搬砖之类的活儿。
而一次,那个还在建设的工地,那个地方忽然发生地震。
地震不大,工地没有受损,附近人家也家中也没有损失,只有这家儿子在地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手脚软掉,从高空坠落身亡。
工地要赔钱,也通知了儿子的父母,父母伤心,一起外出,一起去往工地方向,却在路上,莫名地遇上了小型的山体滑坡,双双被压死在滚石之下。
二
黄瞎子看着我,说:你大约可以理解了吧?
我点点头,说:这个故事真特么惨!
黄瞎子看着我说:有些时候,道的力道的确很大,违反了的代价同样很大。
我说:所以你会下套使人故意违反契约,从而变成你养的小鬼。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的是烟的事情。这包烟实在有古怪,无论我抽了多少根,只要第二天起来,都是满的。我得出的结论是烟里面存在一个小鬼,多出来的烟其实是小鬼从各地偷来的。
我说:而且小鬼就不在道之中,那些得到的烟?
他笑了,说:先和你说说小鬼,小鬼往往都是付出比契约上本应付出更多的东西才成了被养的小鬼的,他们失去了太多,于是道实在惩戒不了他们,于是他们才成了道之外的物品——于是,我才养的小鬼。
我说:你就为了使用超越道之外的事物,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忽然紧逼上来两步,说:伤天害理?第一点,天不曾对我公。第二点,我总是施舍四处,不曾索要,只是一些人破坏了契约,否则怎么化作的我的小鬼?
在他的气势下,我一下子虚了,说:天如何对你不公?
他说:你以为我怎么成为的现在?
道士伸出了左手,左手的中指是断的,而掌心道道疤痕。
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那时候,道学很是盛行。
那是远处一家穷苦人家,家中共有八个儿子四个女儿。
家中穷苦,实在养不了这些孩子,于是孩子就像是礼物一样送出。
老四被送出的时候刚刚断奶,送过去那户人家也不怎么富裕,只是常年无子,只有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和老四差不多大小,只比他小上那么一点。
随着时间的过往,几个孩子都慢慢长大,虽然那时候重男轻女,可是老四的待遇总是没有其她几个女儿好,他当时也不知自己是被送去的,只觉得自己也像其她几个一般亲生,于是十分不解。
而这期间,与他一般大那个女儿对他总是很好。
日久生情。
这个词汇是个很特殊的词汇,怎么就日久生情了呢?对象是指什么?有年龄限制吗?还是什么?
但其实也很好理解。当一个人特别孝顺的时候,只是因为他被父母生下吗?
莫不是有着所谓的亲情?
而亲情又是怎么来的呢?莫不是日久生情来的?
一男一女士如何产生情愫的?当他们素未谋面甚至不曾见过不曾说过话,怎么接触都没有的时候有情这种东西吗?
也是没有的,无论如何,真正忠诚的爱情总是先需要两人的接触的,只是有些的接触比较短而已,相对而言,这个“日久生情”的日久,稍稍短一些。
反过来看,有些只是因为长的好看,于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爱情,真的可以达到长久吗?不得不说,的确还真有,只是后期产生了情与忠诚,但是一大部分,最后的结局也就了了。
而老四和小女儿,在一起整整十几年,年龄相仿,颜值担当,平日里头感情也颇好,这种情被老四意识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毕竟这听起来就像是不道德。
于是老四始终压制着这种情感。
直到有一天的争吵。
说起来,古时候与现在。人们意识中很大一部分好奇是,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冬天怎么办?夏天怎么办?那时候的诗书礼仪真的限制了孩子那么多?那时候的孩子真的就听话的好像一只训练已久的狗?
不是的,人的成长期就都那样,甚至说后来的人事遗传了先前的人。
那次争吵吵的十分的厉害,吵到后面,“母亲”终于说出了:你又不是我儿子!我还养着你这么多年,怎么如此不听话呢?
老四的心灵,刹那间好像受到了千锤万打。
从那天起,他四处问询自己的亲生父母。
从那时候起,他终于放下了对自己产生情愫的羞耻。
而终于有一天,那时他还未查到亲生父母的消息,那时他听见了另一个他关注的消息,说是要将小女儿嫁出去的消息。
他癫狂了,我疯狂了。他压抑着内心,等到“父亲”出门,“母亲”待在房间的时候,他走进了所谓妹妹的闺房,终于和她说出了心里话。
妹妹痴了,那天吵架的时候她也在场,她也听闻了老四与她并非真兄妹的事情。老四等待着小女儿的回答,她说:我的想法同你一般。
老四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是稀里糊涂地,老四居然说出了:我的想法是什么呢?
妹妹也把脸一红,说:我不愿嫁给我素未谋面的人,我想要嫁给哥哥。
那时候是“父亲”出去务农的时候,那时候是傍晚。这时候夕阳还未西下,但是天空已经泛起紫红色,窗外炫目而刺激血液的光照射进来,两张年轻的脸上印着红晕,同时含情脉脉。
老四吻上了小女儿。
夕阳西下,房间里传出压抑的呼喘声,后传出压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