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官员看了一眼强弩之末的朝春风与面容稚嫩的陆云川,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抽刀逼近。
陆云川忽然大笑了起来,指着王安阳说道:“王安阳,你倒是好本事,见谁杀谁,怎么?连名字也不问一下?”
“一介死人,我又何须知晓你的名字?”王安阳冷笑道。
几名官兵举刀欲落,一名老者忽然从阴暗里走出。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活腻了吗?连九皇子也敢杀!”
刘思祭的这一声怒喝如同一盆冷水,顿时浇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王安阳的身子难以遏制的颤抖起来,他的脸色发白,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了。
“他……他是九皇子殿下?”王安阳扭头朝刘思祭问道,“不可能……不可能……皇子殿下怎么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
陆云川扬了扬手中的皇子令牌,温声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王安阳,你既然能做出格的事情,别人也一样可以。你是朝廷命官,今夜我不杀你,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你敢对别人做出格的事情,就会有别人来对你做出格的事情。”
刘思祭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些悬镜司的人怎么反应这么慢,当即开口喝道:“面见皇子,还不跪下?”
数百悬镜司官吏立刻醒悟,连忙下跪喊道“见过皇子”。
然而王安阳的心思却已不在此处,陆云川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虽然对方是皇子,然而却并不受待见,哪怕是在长安城,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威胁,真正令他感到害怕的是这名突然出现的老人。
刘思祭感受到王安阳的目光,微笑道:“是不是很奇怪常遇何那小杂毛承诺了会帮你,结果今夜却连帮手都没有见到?”
王安阳的瞳孔骤然收缩起来,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的酸水都快要从胃里溢出。
苦笑着抬头,他向刘思祭说出了一句老套的台词:“您到底是谁?”
刘思祭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讲自己的,他觉得光是回答没有意思,便不回答。
“老实告诉你,常遇何并不是没有给你找帮手,只不过你的小帮手已经被我赶走了,至少两年的时间你们都别想看见他。”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今夜你回去自己问问常遇何就知道了。”
“老夫也不跟你浪费口舌,帮我向常遇何带一句话就行了,不要以为陛下闭关了,他做的那些肮脏事就没人能管他,我们四个大楚最老的家伙都还活着呢,见好就收,否则别怪我撕破脸皮,也对他做些出格的事情。”
话到此处,若是王安阳还不明白对方是谁,那他这悬镜司侍郎的位置也就白做了。
王安阳苦笑着起身,神色极不自然地朝刘思祭鞠了个躬。
“学生王安阳,见过书画天师。”
“哼……”身为四大天师之一的刘思祭毫不领情道:“老夫可教不出你这种学生来。”
听到“书画天师”的名头,悬镜司的官吏们霎时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早在他们还嗷嗷待哺的时候,这位书画天师就已经闻名天下,身为楚隆帝的老师并非他们最大的荣耀,或许说这是楚隆帝的荣耀才更贴切不过。
这四位历经三朝的元老,传说皆是十境以上的大修士,眼前这名书画天师更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曾经还因为一位前来与其论道的修士对书画一道知之尚浅,摆明了是沽名钓誉,而出手将对方活生生打成智障。
更有传闻说这位天师极度反感见面行大礼之类,还老抱怨说跟自己成了多少人的祖宗似的。
这下倒好,偏偏遇见了一位最难伺候的天师,这下子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不少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刘思祭看着心烦,挥手骂道:“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给我滚回悬镜司,自己找你们司首领罚,少来烦我。”
几名官吏连声道谢,便要扶着王安阳起身,然而陆云川却忽然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殿下这是何意?”其中一人问道。
陆云川没有理会此人,而是与王安阳问道:“王安阳,你老是告诉我,方才那名从我剑下跑掉的杀手是谁。”
王安阳此时虚弱无力,根本不敢有任何激怒对方的行为,老老实实回答道:“他叫萧苦雨,是我从血衣楼请来的杀手,至于其他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据血衣楼的人说这少年只是他们的雇佣兵,领一次酬劳做一次事,与他们并无依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