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便该想到的!
与二十年前有关的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可他不明白,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她为什么还揪着不放,甚至还教唆自己的儿子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还有定国公府!
他们怎么能由着这母子俩胡来!
“阿湛用不着我教唆,为自己的亲人鸣冤是他应该做的事!”宁安公主冷声道。
“亲人?什么亲人!他姓陆!陆晏,他们母子如此犯上忤逆你也不管么!”正宣帝怒不可遏地瞪向陆晏道。
“陛下想让微臣如何管?”
“陆晏!”
“事实上,微臣也想请陛下给定国公府一个公道了。”陆晏抬眸不以为意看着正宣帝道。
“你,你们……”正宣帝指着众人,怨毒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众人,可是,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人退却。
这一刻,正宣帝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凉和绝望。
哪怕刚刚端王逼宫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因为那时尚有陆湛在他身边,可现在……
陆湛,宁安,陆晏,陆深,萧慕北,夏钰……
他们全是一伙的!
他们都在逼他!
“若朕不答应,你们当如何?杀了朕么!”正宣帝气急败坏地朝众人吼道。
可不想,他声音才刚一落,那厢,宁安公主怨憎的声音紧跟着就响了起来,“你以为我不敢么!”
“你,你……你这个逆女!”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闭嘴!”
“被我说中你恼羞成怒了么?”
“闭嘴!闭嘴!你给朕闭嘴!”正宣帝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嚎叫了起来。
看着正宣帝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宁安公主只觉得心里畅爽无比,她正要再继续讽刺几句时,陆湛却忽地伸手扶上了她的胳膊。
“母亲。”陆湛轻轻唤了一声。
虽然巫医暂时控制住了正宣帝体内的蛊毒,但如此激怒之下,万一蛊虫失控,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陆湛那双澄静又坚定的眸子,宁安公主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到了唇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见宁安公主不再说话,陆湛这才松开手抬脚朝正宣帝站了两步,他看着他道,“外祖父,您后悔吗?”
“朕……朕为什么要后悔!”
“即便被刺杀,被逼宫,被下蛊,您还是不后悔?您曾经有过一个贤明宽容受朝臣拥护的长子,可就因为你的猜疑忌惮,他死在牢狱之中,午夜梦回,您就没有梦到过他么?”
“够了!你别说了!”
“还有林皇后……她是您的结发妻子,她陪着你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皇子走到如今的万人之尊,可你回报了她什么?你回报了她一场大火!”
“你给朕闭嘴!朕不想听这些!朕不想听这些!”
“还有镇国公,他是你的岳父,更是你的伯乐,是他倾尽全力扶植你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可你才将将坐稳江山,转头便血洗了整个镇国公府!”
“陆湛!你给朕闭嘴!”
深埋二十年的伤疤被人揭开,正宣帝只觉得心口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在流血,他一双眼睛被血沁得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扑向陆湛。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明明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啊!
“阿湛,你是朕的亲外孙,朕这些年疼你、信你、护你,你怎么能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逼迫朕!”正宣帝怨怒地瞪着陆湛一字一句道。
可不想,陆湛听了他这话后却苦涩地牵了一下唇角,他哽咽着声音道,“怎会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明明都是我的骨肉至亲啊!”
“什么骨肉血亲,他们算你哪门子的骨肉血亲!”
“怎么能不算,我骨子里流的可是他们的血啊……”陆湛红着眼眶看着正宣帝道。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正宣帝用力地捏着发疼的额角,他被陆湛这话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他没有胡说,因为他根本就不姓陆!他姓肖!姓肖你明白吗?他是皇兄的儿子!”宁安公主终于忍不住朝着宣帝大声喊道。
这句话她已经憋在心里二十年了!
“胡,胡说!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了么?宁安,你,你疯魔了么?”正宣帝用力地捏着额角,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哈是啊,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我的儿子死了!被你害死的!哈哈哈……”宁安公主忽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砸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