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悔过!当日若没有温将军及时挡下,一条无辜人命便白白葬送在你的剑下!”
“她无辜?侯爷,您听见的,末将适才禀告过您,那女子分明就是那夜侵入侯府的女贼啊!”宵遥辩道,急得满头汗如雨下。“分明是那温召与她互相勾连,沆瀣一气,二人里应外合,心怀不轨。温召眼见强取不得,才施计将她打入侯府,伺机再盗您的至宝啊!”
“混账!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侯爷将桌案重重一拍,怒目道,“温将军乃是这蠡府禁卫军的头领,岂容你这般恶意污陷!宵遥,自你擅入内苑私见本侯那一日起,你便一口咬定本侯的温将军早年入府另有图谋。此言本是无稽,但本侯见你信誓旦旦以命担保,才权且没有处置了你,反而一路保你升至副将之位。而你呢,不但久久寻不出真凭实据,证明自己的指控,如今还颠倒黑白,攀咬旁人。依本侯看,你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是信口雌黄,哄骗本侯助你的青云之路——”
“侯爷!您莫要再被恶人蒙蔽了!您想想,温召武功何等高强,那夜却声称被贼人击晕,而身上还没有半分伤痕;而末将查过那女子的药案,发现她中的分明就是温召的金环镖之毒!如此证据确凿,她不但不招认,还说出失忆这样荒谬的谎言,您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
“金环之毒…也有可能来自链月山上的金环蛇。”侯爷无端缓了声气,却仍不肯松口,“以此为证,未免牵强……”
“好,即便侯爷觉得这是巧合,那么她的伤呢?这您原比末将清楚,那样严重的伤势,那女贼却眼看着便要痊愈了!这般精健的内家功夫,放眼全天下又有几人?侯爷,这些您看在眼里,便当真没有过半分疑心吗!”
“你…你竟敢肆意窥探侯府内苑……”
“侯爷恕罪!为求真相,末将不得不多留些心。将这样一个内力惊人,机心深沉的女子送到侯爷身边,温召居心着实阴毒。”宵遥觑着侯爷一分分弱下去的神情,愈发说得浓墨重彩。“那日那女贼便是倒在前一夜末将跟丢她的链月山下,衣着身形无不吻合。末将见了大惊,忙要将其正法,眼见得手却被温召仓皇拦下。末将不服遂与之争辩,他却遮遮掩掩,说什么是侯爷要的人,须得带回府里再行处置……”
“这…温将军此言非虚,确是本侯的命令…….”
“即便是侯爷的命令,末将念及此女武功深不可测,惟恐押送途中再度逃脱,所以进言先行挑了她的手筋脚筋,那温召却神色愈发慌乱,百般说辞仍是不肯处置。若说他二人没有猫腻,末将实在不信!”宵遥见侯爷仍是怔怔说不出话,心下暗喜,追问道,“侯爷,末将敢问一句,这几日末将被处以军法,不在温召身侧,他可有向您询问那女贼在府内的境况?”
侯爷的眉心倏地一跳,不由略略向后退了几步,抓起珠串在手中却浑然忘了拨动。宵遥看在眼里,心中胜算又添了三成。温召虽处置了自己,却也同时露了马脚。只要在侯爷心里留下了疑影,一分分查下去,总会露出破绽。
而届时大厦倾倒,自己无疑是接任蠡侯府首领将军之位的不二人选。
“温召…他自幼入府,由我亲自教养……”侯爷声气极弱,犹疑不定道,“怎么会…他有什么理由?”
“侯爷!一个人欲行恶事何须理由,这么多年您便当真能看清了他的心吗?末将听闻,那温召是当年大衷攻占了刈州城时侯爷收留的孤童。当年初国才灭,刈州势力庞杂,时局动荡,您又岂能查得清楚他的来历!您又如何保证他不是初国余孽,不是南漠乘乱打入北方的细作!这样一个底细不清的人,利益面前怎会不生谋逆之心!”宵遥的眼里映着烛火闪烁,伏在榻前气喘吁吁支着身躯,仿佛一条黑暗中的毒蛇。“侯爷,容末将问一句,他们要偷的秘物,可是当今圣上交给侯爷保管的,当年的大初镇国之宝,《召灵歌吗?”
仿佛一桶冰水自天灵盖直直泼下,周身陡然一阵钻心的恶寒。侯爷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刺得宵遥扬起的头上生生逼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时竟骇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良久,才见侯爷略略缓了神色,眯着眼睛泠然昂首,将手上的珠串缓缓捻了半圈。
“是谁同你说过《召灵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