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瞬间,季老-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
她费解这梁大衙内何等身份的人,怎么如此的低级趣味,竟然要把姑娘领回去过夜。
却又惶恐,万一这梁大衙内真的见一个姑娘爱上一个姑娘,要是真的在这济州府混迹一段时间,自己这翠红楼的头牌姑娘,岂不是都被梁大衙内给打包带走了?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没了这些头牌姑娘来撑门面,以后怕不是要喝西北风?
却又庆幸,幸好淼淼姑娘刚才没来见面,要不然,万一梁大衙内一时兴起,把淼淼姑娘给领走了,自己这根花了多少心血请来的台柱子,还没怎么给自己赚钱,就打了水漂,那自己可真是只有跳井去了。
这时候,宋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己很想要脸,但蔡太师、梁中书都是开罪不起的,人在官场,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宋黎干咳一声,淡淡的说:“梁大衙内何等的身份,断不会平白赖走你的招牌姑娘的!”
这话,既安抚了季老-鸨,又暗暗提醒梁玮,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些娼妓,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可别真的动了真情领回家去。
就不知道色-欲攻心的梁大衙内,还有没有心思听进老夫的谆谆告诫了。宋黎暗暗叹息。
季老-鸨愣了愣,呆在了原地,灵魂仿佛出了窍,眼睁睁看着梁玮拉着芊芊的手下了楼。
恍恍惚惚之间,季老-鸨仿佛看见眼前无数的交子漫天飞舞,自己想要伸手去抓一把,却好像来了一阵无声无息的疾风,呼的一下,就把那无数的交子朝门外卷去。
哎呦!
“使不得啊!”猛然回过神来的季老-鸨,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急奔追去。
哪知,才要追到一楼,却见一个壮汉拎着一柄蘸金斧,领着一队官兵,紧随着梁玮等人出去。
季老-鸨顿时收住了脚,脖颈后面阵阵阴风吹得她魂魄僵住了,一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似的,竟再也不敢迈出半步,呆呆地立在楼梯边沿,怔怔地望着门口。
大堂里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近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季老-鸨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哎呦”的嚎声,却见季老-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大哭:“这可怎么好啊,这可要了老身的命了!”
一行人返回府衙,梁玮下了轿子,看了一眼芊芊乘坐的小轿,望着聚拢过来的宋黎等人,笑了笑说:“咱们正事要紧,先去听听何清怎么说。”
你还知道什么是正事?众人心里吐槽。
却听梁玮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说道:“劳烦宋大人安排人把芊芊姐姐送回我房里,晚上我回去后,还要送给她礼物呢。”
宋黎等人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梁中书家教多严,竟然把梁大衙内给憋得如此饥-渴难耐,好像三生三世没有桃花的老光棍。亏得他刚去翠红楼的时候,还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心里鄙夷的不要不要的,宋黎还是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赶紧照办。
梁玮却已大步流星地随着那官差,进了府衙大院,径直到了侧首的一间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