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干部下命令说,让他来咱村扫大街,还让他喂牲口。
我刚从他家来。
我让他先把屋里屋外收拾一下,再来咱队上找张队长报道。可是他家院里荒草荒树太多了,屋里的尘土肯定多得很。我想请……”
“啥?让郭教授来咱村扫大街?还让他喂牲口?”张光彩和李月娥没等他把话说完,同时吃惊地问。
“啧啧啧,让一位高级工程师来干这活儿?这不是雄鹰在笯嘛?”李月娥满脸诧异的表情说。
“这不是埋没人才吗?”张光彩惋惜道。
张光明接着对俩人又具体地说:“你们也知道,他家的杂草已经疯长成一人多高,杂七杂八的树木疯长的更是老高了。
房屋里的灰尘肯定积攒很厚了,而且大门已经烂糟糟的了。
所以我建议,咱们带领着咱生产队的社员们去帮他,整理家园,再给他家换个大门。
你们看他现在是那样的落寞无助呀!
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呀?
张光明的眼神里流露出焦虑与肯求的表情。
李月娥听完丈夫说的话,也着急地看着他说:“那还用说吗?我们得帮助有困难的人嘛!”
她又扭过脸对张光彩说,“张队长,我看咱们得帮他,一定得帮他呀!”她用非常爽快且又肯定的口气说。
张队长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长烟袋杆正吸着毛烟,吐了一口如一团雾的烟说:“我想起了六三年涨大水那时,人家帮过咱队多少危房的困难户呀!
所以咱们确实得动员咱生产队的社员们,去帮郭教授把他家的里里外外修整修整啊。”
张光明马上露出了喜悦的目光看着妻子说:“文雅娘,我刚才看见他消瘦得已经是皮包骨头了。
因此我想和你再商量一下,咱给郭教授送些吃的粮食和蔬菜,还有穿的衣裳,还有用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等日用品,再给他送几只家禽,还给他送一只奶羊,还有……”
李月娥知道丈夫见谁困难,就会济困扶危。
她就毫不犹豫地说:“文雅爸,你甭往下说了,你说咋帮他就咋帮吧!”
张光明一听就高兴地笑了。
她又说,“嗯,文雅爸,你不是常跟我说:要济人贫困之需;要助人落魄之时;要救人患难之际吗?我都听你的。
咱俩回家去先给平板车打打气,往他家拉你说的那些东西吧。”
“还有咱家的那些据好的大门板也给郭教授拉去,让我给他做个大门好吗?”
张光明看着老婆又带着乞求的目光问。
“好的,那些木板也让郭教授用吧。”李月娥笑嘻嘻地说。
“弟妹你可真够大方的!”张光彩夸了一句说,“我也得动员动员大家去帮帮他呀。”
张光明赶紧说:“我得替郭教授谢谢你呀张队长!”他给张队长鞠了一躬。
张光彩连忙说:“大兄弟,你还跟我客气个啥呀?”
夫妇俩一回到家,张光明走到车棚子里一看,车胎是扁的。
他就拔出气门芯一看,已经烂了,就跟老婆说:“怪不得平车胎没气了呢?都烂成这样了咋会有气嘞。”
李月娥马上去屋里拿出一个气管子和一寸长的新气门芯。
张光明手里接过来老婆手中的气管说:“你扶着,我来打气吧。”
他说着就把裹在气门芯外面那个烂了的气门筋儿,拽下来扔了。
他往气门针上套了一个新气门筋儿,按在了轮胎上。
李月娥弯腰一只手摁着气门芯,另一只手摁住气管子的管线。
张光明用两只手握住气管,呼哧呼哧打着气,软扁的车胎一会儿就变得鼓噔噔的了。
两人一面往车上装吃的穿的用的……
张光明使老劲儿把平车掇起来,又把拉带斜挎在肩膀上,弯腰使劲往前走,妻子又去邻居家借来一个平车……
这边,张光彩队长敲过钟后,紧接着又吹了一遍集合号后,就蹲在地上,等着前来集合的社员们。
十三队的队员们,一个个从家里陆陆续续快步走出来了。
那边,郭爱党和郭爱国这时也走过来了。
他俩异常兴奋地一瞧见队长就说,俺郭爱民哥一定是从省城来省亲了!
但不知是啥原因,看他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张队长他对哥俩说:他哪里是来省亲了,他是被下放到咱村来扫大街,喂牲口哩。
他俩大吃一惊,急忙问到底是咋回事?
张队长就如实地把郭爱民教授的遭遇,给哥俩说了说。
他俩听后很是震惊。
第十三队的社员们都到齐后,张队长大声说:“今天呢?咱们都不去地里干活啦!”
社员们纷纷一楞,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位一向积极的模范队长,眼睛里透出一个个疑问,纷纷问道:
“那张队长你急速地又是敲钟,又是吹号子,督促大家赶紧来报到为啥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为啥不去地里干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