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遏必隆说完之后,杨鸿章笑咪咪地看着他,一直看,一直看,用当初浙江巡抚黄州看自己的那种眼神看这遏必隆,看得遏必隆心中发慌,杨鸿章这才缓慢地说道:“多谢睿亲王一番好意。本将实在是愧不敢当。诚如将军所言,我大明朝廷昏聩才有清军纵横京畿的咄咄怪事。不过有我杨鸿章子一日,今后清军的战略恐怕要改一改了。如果能够安分守己的偏安一隅或许满清还能残延几十年。若是一再挑衅,早晚去国号,解散八旗回林中打猎去。本将不是危言耸听,满清不收敛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别忘了我大明万万里江山之上养着人口万万。人才辈出,不需几年像本将这样的,必定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只要稍加历练就能如卢象升、袁崇焕、孙承宗一般。而反观满清,除了每年南下劫掠之外,并不具备良好的生产条件,安邦治国之人才也仅仅依靠范文程等有限的几个汉人。将军以为这次的劫掠能够有多少收获呢?要劫掠多少财货与人口才能抵得过失去一位亲王与一位统帅?所以本将以为若亲王与将军眼下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赎回或者发兵抢回豪格与岳托才是重点。其他的心思就免了吧。”
见到杨鸿章对于自己精心准备的劝降毫无反应,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当前清军的尴尬,遏必隆后背冒汗,他们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许多的大明年轻人竟然如此老道,于是试探性问道:“那依将军当如何?”
杨鸿章看了一眼遏必隆说道:“清军撤去高阳的围困,让我大明子民自由离开,我军放回豪格与鳌拜。”
“还有呢?”
“清军放弃围困保定,就此离开。出墙之后我军释放岳托与格罗哈。”
“将军有点前强人所难了。放弃高阳或许还能商量一下,让我军就此离开保定,离开京畿是不可能的。我军既然是为了劫掠而来岂能因为一两个将领而放弃。”遏必隆也在努力地搜索、组织语言。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将军请回吧。给睿亲王带个话,大军围困河间之日便是豪格与岳托人头祭旗之时。”
“呃……能否让在下见肃亲王与岳托贝勒一面?”遏必隆见到片刻之前还笑眯眯的杨鸿章突然之间一脸杀气顿时清醒过来,眼前的这位可是让数千满清好男儿丧生在他手下。不说清军围河间,但如果真的高阳被攻陷,或者河间被攻陷,怕是豪格与岳托还真的性命难保。不怕明人官职有多高,就怕年轻人冲动有血性啊。
“不可能!这封信上面写清楚了我军的条件,多尔衮看了自己决定。将军请回吧,。若是迟了,本将改变主意,那就要委屈将军成为阶下囚了。”说着杨鸿章就将自己匆忙写就的一份亲笔信塞进遏必隆怀中。
“那个杨将军,其实我们睿亲王真的很有诚意的。你再考虑考虑……呃,那个啥,好吧,我会转告睿亲王,只是希望我军撤离高阳之后将军能够释放肃亲王与岳托贝勒。将军……我满清八旗子弟随时欢迎将军的到来!”遏必隆一边被杨鸿章朝外赶,一边尽最后的努力游说,他无法想象杨鸿章明明没有和以往见过的南朝官员那样慷慨地满足仁义道德、忠君报国,却在突然之间翻脸。遏必隆的经验告诉,那些满足道德文章的人只要许之以利就一定能够成功,但是这个杨鸿章的软肋在哪里他还没有找到。
遏必隆完全是被杨鸿章让人连推带搡赶出河间的。以至于他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打探河间城内守军的虚实都完全没有办法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