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一提起孙子，原本浑浊的双眼都变得亮了起来，一脸地骄傲。

“我这孙子，从小就有出息，学习年年第一。去年高考可是我们市里的状元！”

“唉，可惜......”妇人却是愁眉不展。

“可惜什么啊可惜？”大爷打断了妇人的话，“今年柑橘收成好，孩子又争气，还会自己打工赚生活费，孩子他爸走时欠的债早晚能还上，别说丧气话。”

妇人闻言，愁眉稍稍舒展。

苏小凝刚想安慰下他们，忽然大爷拍了下桌子，吓了她一跳。

“我想起来你们照片上这个人了！他上个月才来过的！”

“噢？他来是做什么的？”苏小凝掩饰着自己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些。

“我想想啊......”大爷喝着酒，已经有几分醉态，半晌他才说道，“他说是来村里搞什么什么资助吧，说是成绩好的孩子可以帮他们交学费，不过得帮他工作，要做一星期什么活来着？想不起来了。”

“有人去了吗？”苏小凝一惊，语调都提高了几分。

好在大爷有些醉，没在意她的失态。

“没有啊！这整个村，就我孙子一个大学生，那些人啊，觉悟低，觉得读到初中就够了。不像我们家，虽然我儿子被我老婆从小宠坏了，成了个赌鬼，还欠了一屁股债跑了。但是我孙子啊，阿香教得好，从小就爱读书，又勤快又聪明，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小孩！还......”

大爷絮絮叨叨地夸着自己的孙子，陆森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话：“那您家里还是有些困难的，为什么不答应这个资助呢？”

大爷摇着脑袋，义正言辞地回答道：“虽然人家是一片好心，但是咱自己能解决的事尽量不要麻烦别人。人家的钱也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有手有脚，能自己赚钱。人家提出用一星期的劳动交换，也是怕我们有负担，我们咋好意思呢？”

什么一片好心？顾建忠分明就是想来骗你们做人体实验的！

苏小凝心里暗暗骂道，同时又松了口气，还好老人家思想觉悟高，没有上当。

“那后来呢？他就这么走了吗？”

“后来......”大爷原本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算了，不提了。”

苏小凝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会后来又被骗了吧？

陆森示意她稍安勿躁，又给大爷倒了满满一杯酒。

“大爷，您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思想又那么开明，难怪能培养出那么有出息的孩子，我敬您一杯！”

说着，自己先喝了一杯。

陆森又不停拍着马屁，源源不绝的夸赞让大爷很是受用。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妇人有些担心，想劝，却被大爷不耐烦地推开了，让她再去烧几个菜，自己要和这年轻人好好喝几杯。

见妇人去了厨房，大爷又醉得厉害，陆森赶紧套话。

“大爷，照片上这个人后来怎么样啦？”

“他呀......简直不要命了！”大爷打了个嗝，醉醺醺地说道，“竟然要去我们村里的禁地，那里面都是鬼，有去无回。进去的人啊，冤鬼缠身，最多一个月就肯定会死的！不过最后他好像放弃了......”

“禁地？”

“对啊！就在......就在我们村的寺庙后面那片竹林里。十几年前的事了，道士说那儿原本是战场，怨气太重了，所以建了个寺庙，可以镇压住冤魂，还嘱咐我们村里人谁也不许再踏进那片竹林。”

十几年前吗？苏小凝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却又抓不住。

正想再问下去，妇人端着菜走了进来，立即打断了大爷的话：“爸，你跟客人说这些干什么？怪吓人的！”

反正重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陆森和苏小凝对视了一眼，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他们随意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