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媪闻言脸色一厉,语气变冷。
少女阿沅听闻后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床榻旁,看着床榻上的人一双秀目尽是怒火。
短短的头发,一看就受过髡刑。
身上穿着奇怪布料制作的短衣短裤,这等奇异怪服,必是蛮邦之徒。
今,阿嬷为了一个受过髡刑的蛮邦之人,不仅动用阿弟的鸡蛋,还呵斥自己,他怎么不彻底死掉?
少女阿沅越如此想,那怪异蛮邦之人咳嗽之声越大,呼吸亦越发顺畅,嘴里吐出几口黄泥沙模样的呕吐物后,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音节:“水,水。”
“阿沅,快,快给他喂水。”
阿嬷闻言大喜,忙对阿沅说。
阿沅将手中的碗重重放在一旁的几案,一边将旁边的水碗断来,木匙在碗中胡乱舀了一勺就往那蛮邦之人嘴里灌去。
蛮邦之人嘴紧闭,水顺着嘴唇流向两颊。
“阿沅,让我来吧!”
老媪见状,温声道。
“阿嬷,我能行。”
阿沅不得不收敛,又舀了一勺水,用勺硬生生别开蛮邦之人的嘴唇,用勺往里灌,然效果并不大。
“阿沅,要先把他扶起来,像这样。”
老媪走到床前,费力地想要将那蛮邦之人扶起,阿沅忙丢下水碗去帮忙。
老媪将其扶住,用她那粗糙的手将蛮邦之人的嘴唇轻轻扣开,笑着对阿沅道:“这样就可以喂水。”
“嗯!”
阿沅满脸无奈,只能继续喂水。
“现在可以喂鸡蛋羹了。”
老媪见阿沅喂了几勺水,蛮邦之人喝得很顺畅,便道。
阿沅极其不舍地将几案上的鸡蛋羹端起,满腹怨气地舀了一大勺,暗忖:最好一下噎死你。
阿沅将那一大勺热腾腾的鸡蛋羹喂进那人的嘴里,接着又是一勺,然后又一勺。
老媪想说又闭嘴,因为她晓得阿沅是头倔强的顺毛驴。
“咳,噗!”
那蛮邦之人因热或噎突然发出一阵咳嗽,接着就见阿沅之前喂的鸡蛋羹一下都喷吐出来,正好喷了阿沅一脸。
阿沅顿时呆愣住,待其反应过来,感到有温热且黏糊糊的物事贴在自己脸上,且那物事散发着阵阵恶臭。
“可恶!”
阿沅的小宇宙顿时爆发,一下将手中的碗扣在蛮邦之人脸上,随即转身离去。
老媪亦被突然发生的事镇住,待其反应过来,忙用手去抹蛮邦之人脸上的鸡蛋羹,虽然她将鸡蛋羹冷了些时候,可鸡蛋羹还是很烫。
“烫!咳!”
那蛮邦之人在吐出鸡蛋羹后反而好些,又因烫而缓缓睁开眼。
“你是?”
那蛮邦之人看到华发的老媪及衣装、发髻眼睛精光一闪,又作呆滞状问道。
老媪挤出一个笑容,并未说话。
那蛮邦之人识趣的闭上眼,老媪见状将其缓缓放下,蛮邦之人不一会儿便打起呼。
一阵轻盈脚步声传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走来,还未张口,老媪已转身作噤声状。
老媪又看了那蛮邦之人一眼,才走向妙龄少女,那少女脸如刚煮熟的鸡蛋一般晶莹剔透又白皙细腻:“阿沅,怎么了?”
原来这才是阿沅的真面目。
“阿嬷,张贼曹来了。”
老媪闻言,眼睛一凝,道:“我去应付,你去恢复原样。”
阿沅闻言有些不舍的扭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