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摆着明知故问么？云泽道:“就是来问九王妃，今儿个蓠儿和婍儿起争执，婍儿将蓠儿推下湖的事？还望九王妃诉之一二。”

“哦……”柳轻柔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泽表哥是为了蓠表妹之事！”

“表妹此次回府虽借由省亲，但实则为了我们家王爷。”

“为了九王爷？”云泽诧异，难道九王爷还想来打云蓠的主意？

“正是。”柳轻柔点头，遂道：“自从蓠表妹被赐婚给六王爷之后，九王爷就变的郁郁寡欢，食不知味，作为他的妻子我这心里委实替九王爷堪忧。那日九王爷登门六王府，六王爷说只要蓠表妹亲自上门退婚，他便会向皇上请求退回圣旨，表妹此次回来就是来劝蓠表妹的。”

柳轻柔皱着眉头，继续道，“哪知和蓠表妹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提及此事，她却说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她就是九王妃，还让我退位让贤。之后她就动起手来，我们起了争执。也不知道婍儿表妹怎就好好端的出现在碧荷的附近，为了护我就……就和蓠表妹拉扯起来，蓠表妹她……”

后面的事情便发生了，不言而喻。

“多谢九王妃言之。”云泽表情淡然，悲喜难料，“如此，就不便叨扰九王妃了。”

“泽表哥慢走，恕不远送还望见谅。”

“无妨。”云泽话语刚落，抬步远矣。

微垂的凤眸登时寒光一掠，云蓠啊云蓠，你绝不会有机会超越我，老天爷真是无眼竟让你逃过此劫！

只希望她不会让我失望才好，柳轻柔上翘的唇角隐着一抹肆意的笑。

在梦里，十三年前的大雪夜里。

正逢戚氏怀胎九月难产之际，那咬紧牙关的阵阵锥疼感。醒来后的第一眼，看见侯爷怀里抱着的两个软糯糯的小肉团，甚是可爱，那时她便觉着此生有儿有女又有夫君如此宠爱已无遗憾了。闺女玉雕粉嫩的模样，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宛如一件巧夺天工，活生生、百看不厌的精艺品。

这一切都如此的清晰，却又突然的发生转变，一切都变了……

戚氏哭喊着被云信钰揽着，女婴的哭声清晰凄厉，寻不到她，再也没有她的任何音信。直到后来有人来报，寻到了。

——唯有她小小的、冰冷的尸首。

“不要！”戚氏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挣扎般的从梦中醒来，脸上的汗水与泪水交织着一起，心中的痛楚如同被再次撕裂的疤痕。守在塌边的云信钰被戚氏喊声惊醒，揽过她的肩头，遂问道：“欣荣怎的了？做了噩梦与否？不必怕的，有我在，不怕……”拍着戚氏的背脊，宽声抚慰着。

戚氏依偎在云信钰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大片衣料，泣不成声道，“老爷……妾身梦见芷儿了……”

云信钰闻言身形一顿，芷儿是戚氏心中永远的痛，可何尝不是他心中的痛！她还那么小，还未看过这个世界繁花似锦的模样，就殒命。

日月饱受着思念之痛，尽管时光消磨，亦是加深他们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