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游龙风中虎,月下流星破苍穹。
斜劈天地开混沌,大罗神仙鬼见愁。
那方天赐不敢硬接,只得借身巧手段腾闪出距离,使出平生所学之枪法。长枪乃百兵之王,亦为百兵之贼,可使点刺,可使棒劈,辅以缠、圈、扑、拨、舞花之技艺,刚柔并济,亦虚亦实。只见那方天赐舞起银枪忽的点刺肩头,后又缠腰绕颈,上下翻飞,左右开工,恰如银龙出鞘、梨花翻点,看的众人喝彩不断。
一人好似猛虎扑食,一人犹如盘蛇绕柱,二人战至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见对擂不分上下,方天赐心里嘀咕,何不卖个破绽使出必杀技。只见庞忠扑面而来,方天赐以枪尖拦下鬼刀至左侧,忽的半转身单膝斜跪,右手持枪来个回头望月、背身插花。庞忠未想到有如此诡谲枪法,躲闪不及,枪尖刚好刺破庞忠的左肩,鲜血直流。那庞忠真不愧为好汉,一声未吭,也亏得方天赐不敢贴身对战,枪尖也只得刺破庞忠表面皮肉。
台上老令公观后大喜:“自古英雄出少年,吾观这枪法颇有大唐罗公然之风,敢问这招‘背身插花’可有别名?”
方天赐答道:“并无别名,此招原用马战,号称‘回马枪’。只因擂台比试并无战马,故而巧借‘回马枪’之精髓耍一回‘背身插花’。”
老令公听闻不禁眉飞色舞,不想有生之年竟观得大唐罗家枪法,连连询问枪法传承何人。原来方天赐早年父母双亡,无亲无靠,只得自身在代州一带劈柴捕鱼贩卖至镇中为生。镇上时有泼皮无赖见方天赐一人好欺负便来踢摊抢鱼,那方天赐不肯,便发生争执斗殴,几次争斗后身上便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一日,一穿着破履烂衣的中年人行乞至天赐茅屋,寻求些干粮清水,见天赐鼻青脸肿便询问缘由,天赐便一五一十说道而来。
那行乞之人沉默半日,缓缓道:“你与那些泼皮争斗,虽有狠劲,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并无便宜可讨,免不得落得个淤血肿青之状。不如我传授些功夫予你做个防身之用,免得日后再被他人欺负。”
方天赐狐疑道:“这行乞之人看上去并无任何手段,有能耐的早去做校尉军官了,何须落得个粗布烂衣之身?怕是个坑蒙拐骗之人,不如给点干粮打发走。”
那人见方天赐不信,便使了个样招,一把打折东南方的茅屋支柱,屋子便塌陷一角。这一招却是看呆天赐,连忙叩首拜师。那人便道:“吾除了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再授你一套枪法,你日落前拾得一些趁手的竹棍来,明日便可学习。”
春往秋来,方天赐与那人学习两余载,习得各路拳脚套路,更是耍得一身好棒法。某日,只见那人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匹马匹和一杆红缨枪,演了一套马上枪法。
“吾再传授你一套罗家枪马上功夫精髓,其中一式须要以战马协作,号称‘回马枪’。此招式吾只演一次,你若看得清、想的透便可学习,如若未看清便就此作罢,绝无二次机会。”
那人一路纵马一路红缨枪舞的飞起,绕背环颈无所不能,忽的一个勒马急停,来个仰望星空、翻背点刺。倘若后有追兵必会冷不防被挑落马下。
方天赐只觉得看似清楚却又不清楚,只好上马练习,却因不熟马战多次跌落至马下,只得马下练习。多日练习之后却也习得马下“回马枪”之精髓。那行乞之人见天赐天资聪颖,颇有灵气,便又传授兵法良策予他,日后好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那人见时机已到,便书信辞了天赐不知所踪,信中所言若日后功业不济、无好的去处,可去江南一带寻他。天赐自觉那人出走不久便赶紧在附近州府寻人,多日寻找而不得索性放弃,待日后去江南再寻师拜恩。某日天赐心想:“倘若我是柴夫贩鱼之辈尚且可以碌碌无为,如今拜从恩师习得一身武艺,不如从了军,干一番事业,也不辜负恩师的栽培。”恰巧西北宋军连月募兵,便投了杨家军麾下。
老令公听闻天赐一翻身世不禁感慨万千,便赐予衣袍锦物让天赐带于军中备用。那杨门中善使枪法的七郎时常拉天赐于府中比试枪法,一来二往却也混得熟悉,杨家便待天赐如府中自家人。
某日,天赐府中做客,那七郎便要天赐耍一套罗家枪法。杨四郎戏言道:“七弟,我听闻罗家枪不可传外姓,何不让父亲冠以天赐家姓,日后你们便是亲家兄弟,你也可让天赐传你罗家枪法。”
四郎本是一番戏言,可那七郎却是性情秉直、孩童作气,细细听来确有一番道理,便央求着老令公冠以家姓。杨府中本有若干家将冠以家姓,这些家将均为幼年遗弃时被杨府纳入收养,如今给予弱冠之人以家姓,难免会在朝中落得个口舌之争。怎奈老令公架不住七郎苦苦哀求,加上自身对天赐抱以好感,便以收作家将为名、冠以家姓,焚香点烛,祠牌祭拜,授予金甲银盔,正式赐名为“杨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