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上,残留着凝固后的黑褐色血迹,甚至于刀刃上,还残留着点点肉渍。
刘大爷是个拾荒者,所以这些肮脏而危险的残留物当然不是人的。
自然是丧尸的。
将落下的血红夕阳照耀下,门旁的中年人和坐在桌后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都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坐在桌后的青年潘庆站起身来,从桌后走出,勉强挤出一幅笑脸道:“刘大爷,我们大可不必……”
“不必什么?姓潘的小崽子,你还没资格在你刘爷爷面前摆着一套!”刘大爷活了数十年,哪里吃这一套软话,只听一句开头,就知道这潘庆下一句要放什么屁了。
他没有丝毫畏惧,就那么站立在门口,将手中的刀刃径直对准潘庆,厉声喝道:“福田呢?福景呢?他们俩在哪里?”
自末日起始,潘庆便一直待在着庇护所里,哪里比得了日日与丧尸为伍的拾荒者凶狠,此刻听着刘大爷的喝声,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张了张嘴,竟是说不上话来。
一旁的中年人潘喜定了定神,狠狠瞪了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一眼,朝着刘大爷开口。
“福田被调走了,福景去处理另外一批来投奔的幸存者了,而且他之后也不再负责你们拾荒者的信息登记。”
刘大爷联想到待在门前不肯离去的拾荒者们,心底大概已经有了底,但还是木然开口:“那之后谁来处理?”
“自然是我们!”
瞥了眼老大爷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中年人眼中不着痕迹得露出一丝贪婪之色,随后,他从桌上拿了任命书,递到眼见着将要再次发作的刘大爷面前。
刘大爷沉默着看了很久,潘喜心中暗自得意,这糟老头一看就是个狠茬子,就算硬来不行,只要拿出文书,也一样会和外面的那些家伙……
“税呢?”
可不过数分钟后,刘大爷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他的神色平静了不少。
潘喜一看着有希望,便立刻开口。
“15%!”
刘大爷豁然抬头,冷笑道:“多少?”
看着刘大爷陡然狠厉起来的眼神,他心底生出些许踟蹰,但还是壮着胆子道:“15%。”但旋即,他又立即压低了声音,“但您的话,我只按原来的,收10%就行了。”
中年人丢给刘大爷一个你懂的眼神。
刘大爷闻言,低垂下眼神,沉默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门外为何有那么多的拾荒者堵着不走,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拦住所有人,不给后来者任何提示。
就是要筛出那些战线不坚定的人。
其实,刘大爷不会犹豫。
他就是这样的人,可怜小雯大人不在,就装病给她守了一日的物资,又花了两积分拜托谢云守另一日,明明人缘好,赶上了开拓居民的报名,却又因为听说小雯被欺负,气得连这珍贵的名额都不要,把楚曜阳从庆功会里拉出来。
刘大爷性情洒脱,六十岁了还和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热血,明明庇护所针对老年人有福利待遇,却偏偏要来做这没有任何保障,日日与危险为伴的拾荒者。
如果是之前,他不过一个无牵无挂生死无惧的糟老头子,一定不会惯着这俩小*崽子,不论如何都要死磕到底。
但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雯。
他不再是孤家寡人。
再说,他这次找到的烟酒一类的奢侈品真的很多,就算按那不知真假的15%税率算,全部换成积分,也完全足够自己打通关系,拿到两个开拓名额还有不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