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贞子气极答道:“以往青梅竹马,芙妹妹你很喜欢我。”纤小蒙面人轻哼一声,道:“你还没有把黄芙置诸脑后。”蒙面人的余音特别的拉长,使洁贞子想起了往事,沉痛的答道:“虽然分别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我们那院外的池塘边,留下我们捉小鱼的脚印,后院的草地上,留下我们捉选藏,双双滚倒的身形,我挨了妈妈的打,你曾用小手偷偷抚摸过我的伤处,我家里杀鸡,我知道你最喜吃鸡腿,也偷偷地给你送去。”
“你妈妈还曾说,你们俩小真像一对,唉好景不常,哪知你竟会被强盗劫走,此后我便成了孤独的孩子,时时去我们游戏之处,想从你留下的足迹,找回一丝想念的安慰,直到如今,我仍想走遍天涯海角,寻访你的踪迹,料不到在法门寺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见面。”
纤小蒙面人听到此处,忍不住发出呜咽之声,洁贞子蓦觉抵在背后“志堂穴”的拍柄,渐渐松了开,转头一望,发觉蒙面人的双眼中流着泪水,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也可猜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啊!
洁贞子突然转过身来,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张开两臀抱住黄芙的双肩,轻轻地抚慰道:“芙妹,别难过啦!伯父伯母都健在,你赶快回家去吧,也好安慰双亲的悲伤!”黄芙猛然转身,摔脱了洁贞子的双手,娇斥一声,道:“放尊重点。”
洁贞子脸上一红,又急急地说道:“自昨夜法门寺一见,我看出是你,那时我是多么高兴,不料你竟忽然而去,我又感觉失之交臂,茫茫人海,今后不易相见,想不到你今日就来找我,可见芙妹犹未忘青梅竹马的情。”
黄芙在洁贞子绯红的脸上一望,冷冷地道:“我不相信你真的还没有把我忘记?”洁贞子听她说话,虽然是冷冷的,但语气却已缓和,双目相触,只见她那对清澈的双眼里,还闪跃着晶亮的泪光,立即起誓,道:“我若遗忘了芙妹,会被乱刀分尸。”
黄芙摇摇头,道:“发誓即是欺人自欺之言,如何能证明你这话是出自肺腑。”洁贞子急道:“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才能相信吗?”
黄芙淡淡地说道:“那倒用不着剖心示志。”洁贞子追问一句,道:“那么,要怎样才相信我呢?”黄芙圆睁着一对清澈的眼睛,望着洁贞子缓缓地说道:“这很简单,只要你把你的师妹杀了。”
洁贞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当时心头一阵震颤,不禁退后一步,怔了怔神道:“芙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芙不假思索,淡淡说道:“我你虽有青梅竹马之情,但那时候我们都在幼稚年龄,彼此都不大懂事,可是你和师抹同师习艺十年,相处的时间,远较我们长,不用一说,感情也比我们深厚得多了。”
洁贞子未曾想到她嫉炉心如此之重,而且心会如此狠毒,叹息一声,正容答道:“我和师妹虽然相处甚久,感情不错,但我的心中却永远保留着你的倩影,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黄芙低哼一声,道:“男女同师学艺,又一起闯荡江湖,没有情!谁相信?你这话只能骗你自己,可骗不了我。”
洁贞子仰首望着屋顶,无可奈何的说道:“信与不信只好由你,但我爱你之心,惟天可表,若要我杀死师妹,请恕难遵命。”
黄芙凄凉的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骗人,有貌美如花的师妹陪伴学艺,同游江湖,那还能把我黄芙放在心上,何况我—”
她说到“何况我”三字之后,忽然拖着低微的呜咽之声,说不下去了!洁贞子感慨地道:“芙妹既然不肯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愿多作解释,真金不怕火,日久见人心。”
黄芙一收呜咽之声,双目射出两道闪闪的冷电,钦窥洁贞子的内心,同时开口轻喝,道:“那些全是废话,你杀不杀她,肯定的答复一句。”
洁贞子见她趋近疯狂,语失人性,斩钉截铁的答道:“办不到。”这句话给黄芙一个极大的刺激,身子颤抖了一阵之后,气愤愤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我通家之好的情份,立刻叫你溅血当场,今后不管你和我为仇为友,我决不放过你师妹的性命!”
洁贞子也愤然说道:“你若动了她一根头发,我纵然武功不如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不会饶恕你的。”
黄芙冷森森地一声轻笑,笑声中含着悲伤、怒愤、杀意,令人听了心寒,笑罢说道:“你对她如此深情义重,真使我欣佩不已,既然已见人心,多谈无益,今天我请你喝一杯‘了情酒’,已往之情,从此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