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姜大老爷小厮的震惊,九节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姜家人真是没点儿眼力见。
若不是督主看在三姑娘的面子上,能应邀来姜家吗,这是他们督主吩咐备的礼物,那就是亲口吩咐没错呀。他就是怕姜大老爷是个不懂四六的货色,把督主的礼物自个昧下,可怜三姑娘无父无母的不受重视,这才特意嘱咐一句。
“你聋了?还是没听明白?!”九节凤眼一瞥,凶相毕露。
小厮吓白了脸,连声道:“听懂了听懂了,小的一定知会老爷督主的意思。”
这还像个样。
九节冷哼一声,颠颠地回到封禹身边。
封禹掖着双手,方才听到他在跟人小厮叨叨什么,余光扫见他回来,淡声问:“何事。”
“没事没事,都妥当啦,您放心。”九节露齿笑得灿烂。
他这个少监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大概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封禹待他素来宽厚,并不计较,只是轻点下巴入座。
姜大老爷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这方他一坐下,立马便将早放旁边的战船图纸恭敬呈上:“劳烦掌印过目,就是这份图纸,叫下官日夜不安啊。”
图纸用宽大的木盒装着,木盒崭新,铜扣上连一丝划痕都不见,是新打造的物件。
封禹扫了一眼,伸手吧嗒一声打开木盒,看见和它格格不入的发黄纸张。
图纸陈旧,还有着翘起的卷边,一看便知不是一直在木盒里存放。姜大老爷将这旧物换了个体面的躯壳,以前并没有太过妥善的保管。
拿一张不看重的东西,来哄骗他?
封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了姜大老爷一眼,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叫姜大老爷心里直打鼓。
“放着吧。”封禹收回视线,双手倒插在袖中,闲闲倚进了椅背。
姜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问:“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还请掌印赐教!”
封禹端起茶,修长的指节微微蜷缩着,不紧不慢抿上一口,随后毫无预兆的将茶杯狠狠掷在了地上,站了起身。
地上的茶杯粉身碎骨,他依旧是眉眼带笑,可骨子里的戾气是这些笑意都遮不住的。
姜大老爷脚一软,险些就跪倒,冷汗顺着鼻梁淌下,一颗心如同擂鼓般咚咚咚的剧烈跳动。
九节见他变脸,虽不知详因,却也立马用阴沉地目光扫射姜大老爷。
“姜大人是有能耐的,又何须寻我这个卑微之人。”封禹笑吟吟地说着,负手便离开。
事到此,姜大老爷已经明白事故是出在战船图纸上。
可这阉人阴阳怪气,说变脸就变脸,就不能好好与人说话,给彼此都留个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