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在说黄氏的不好,却也叫黄氏羞愤。
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今日居然被一群黄毛丫头看足热闹,这对她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她想转身就走,奈何身边有一个虎视眈眈并说已经给她丈夫送信的钱幕僚,让她离开的胆气全无。
黄氏此时就像是掉进了油锅内,浑身皮肤都在发热,被烫了个红彤彤。可这油锅还不曾完全烧开,正一点一点加温,让她在煎熬中看不逃离的希望,从而陷入无边的绝望中。
刘氏在边上陪了许久,这又过了快过去两刻钟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黄氏非要见姜微盈,却又不敢硬闯的理由。
而且黄氏到底是她丈夫的上峰夫人,再由着那小蹄子拿着架子,这哪里是姜微盈得罪了章家,是让她长房都跟着陪葬啊!
可不能叫那小蹄子害了自己一家人!
“夫人稍待,姑娘家贪睡,我去瞧瞧。她这也忒不像话了,下人又怕她得紧,不敢去闹她。”刘氏给黄氏兜着面子,自己一扶发髻上歪斜的簪子,抬步就往里走去。
哪知她刚走进庭院没几步,房门就开了。
刘氏心想应该是姜微盈拿乔够了,也不敢再怠慢黄氏,顿时加快脚步拾级而上。
一盆冰凉的冷水却兜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刘氏发出一声尖叫,拿着铜盆的雪怜这才探出半个身子,见着落汤鸡一样的刘氏,嘴里夸张地哎哟一声:“大夫人怎么没声没息的就站在门口!”
说着,雪怜就看向庑廊下的小丫鬟们,骂道:“那么这些个躲懒的!姑娘昨夜的洗脚水都不知道倒掉!还不快去洒扫去,没见一院子的脏东西吗?!”
这句脏东西分明就是指桑骂槐,把冻得牙齿都在打颤的刘氏气得不轻,指着雪怜鼻子就骂刁奴:“来人,把她给拖下去!狠狠地打!”
说话间,脸上的水落进了嘴里,让她想起刚才雪怜说的洗脚水,尖叫一声就又捂着肚子一阵干呕。
雪怜在她狼狈中冷笑:“我可不曾卖身给你们姜家,刁奴这称呼,您啊还是自己留着吧。”
姜微盈在屋内听得偷笑。
怜姨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比天籁都动听!
可真是解气啊!
雪怜骂过后,直接把铜盆往刘氏脚底下一掷,咣当一声,吓得刘氏单脚跳着躲开,那滑稽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威风!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偷偷抿嘴笑。
黄氏看到这里,脸上阵青阵白,直捂着作疼的胸口。
那个贱蹄子的仆妇不但是在骂姜大夫人,也是给她下马威啊!
“走!我们走!”黄氏再也忍不下去,气急败坏转身就要走。
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给脸不要脸,她走了又如何,丈夫顶多给她看个冷眼,难不成还真休了她不成!
她娘家人还没死绝呢!
黄氏泼辣性子起来,推开钱幕僚就要离开,钱幕僚眉头一皱忙挡住她。
“你个死奴才!别以为我会信奉打狗看主人那一套,今日你再敢拦我一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腊成干!”黄氏面目狰狞地怒骂。
正是嘴上痛快,眼前却刮来一个黑影和一股风劲,耳朵嗡的一声响,整张脸都偏到了一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刺疼起来。
“你个泼妇!”章尚书刚赶到就见死性不改的妻子,想也没想一巴掌就不留情面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