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刀的第一处便是朝堂，而琮城正好是宇文皇族所在地，晟国的都城，也算得上是中原最富庶的地方，越是这样的地方，存在的纠葛也就越多。

一些王族、大臣、商人、富豪，甚至平民百姓，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逛遍了琮城的酒肆、青楼、瓦舍，等一系列每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这种地方，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你想要的信息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将晟国所有一品大官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后，又找从这些消息中找出他们想杀的人、想杀他们的人、握有哪些人的把柄、干过什么害自己丢掉脑袋的事、近期有没有想杀的人、家里有些什么人。

果然，才第三天，她就查到一个重要消息，当朝太傅私底下安排人去联络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目标却是当朝太师，沈居廉。

回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这沈居廉本是平民出身，通过科举进入朝堂，为官清正廉洁，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清官啊？不知道有没有钱，要是救了他，却没拿到钱，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念叨了大半天，云沐颜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对方好歹是个太师，还是个清官，一定很受百姓爱戴，要是帮了他一把，愿安也会声名鹊起。

当晚，云沐颜待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趁沈居廉路过时，从他面前射出飞镖，然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起初他还有些惊讶，但大风大浪见多了，立马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将飞镖从柱子上拔下来，打开纸张。

明晚二更，后花园见，如若不来，切勿后悔！

看完后，他将纸条抓成一团握在手里，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连屋檐上挂着的灯笼都一动不动。

云沐颜看了一下，就离开了，她又来到太傅闻之韬的府中，果然和打听到的一样，他每晚都会待在书房，在他的前面有一个人，好像还递给了他什么东西。

由于守卫森严，云沐颜只好站在较远的地方观察状况，连他们说什么都无法听清，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她索性躺在屋檐上休息。

等了好久，那人才离开，云沐颜也轻手轻脚地从屋顶上爬了起来，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前面的人一直在一条七弯八拐的小巷子里走来走去，转的云沐颜晕头转向，趁云沐颜走神的时间，那人快速地转了个弯。

等云沐颜回过神来才发现，跟丢了，计划失败，她就打算去闻之韬那，找找那人刚才交给他的东西，正打算到屋顶上看看路况，那人就出现在了她的后面。

“阁下是谁，为何要跟踪我？”

他的左手好像握着什么，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云沐颜的方向走来，借着他的动作，云沐颜看见，他的左边闪过一道寒光。

“既然有武器，那就拿出来吧，何必遮遮掩掩。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阁下告诉我一点微不足道的情报而已，说完我就放你走，怎么样，要原则还是要性命。”

云沐颜并没有听上去那么淡定，毕竟这是第一次因为正事和杀手发生正面冲突，多少有点紧张。

抬头看了眼夜空，今晚没有星星，连月亮也没有，又看了看周围，连灯笼都没挂，看上去有点凄惨。

“原则？只有失败者，才会要在原则和性命之中做出选择，阁下未免太过自信。”

听他说完这话，云沐颜就发现，这些杀手不知是经历过什么，每个人说话都毫无感情，看上去有点可怜。

两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可以靠说话的语气和速度来判断对方的状况，突然，一柄利剑闯入云沐颜的视线，就像是要刺穿她的眼睛。

她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脚尖点地，借力飞到空中，趁机绕到杀手的后面，拔出匕首，快速向他冲去。

长剑刺破空气，杀手微微吃惊，他的速度很快，可那人的身法却格外灵活，刚想转身，还未来得及，云沐颜就先到了他的身后。

云沐颜本想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但没想到杀手转身太快，差点将自己的脖子割破。

幸好云沐颜想留活口，立马将匕首撤了回来，一个扫堂腿过去，杀手倒地，紧接着抬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她收好匕首，弯腰拿起杀手握在手里的长剑。

“我想知道，作为一个失败者，你想要原则呢？还是性命呢？当然，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别太当真，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我。”

云沐颜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淡定，解决一个正面冲来的人，比她想象中要简单得多。

潇洒肆意的笑，落在杀手的眼中，一时间他有点羡慕云沐颜，自从成为杀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

无论执行什么任务，自己从未失手，每次被杀的对象不是哭天喊地就是下跪求饶。

渐渐的，他开始变得麻木，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工具，也承认了自己只是杀人工具的事实。

但这种出神只是片刻，他想办法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云沐颜还没笑完，就把剑扔在了一边。

“啊！！！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云沐颜一边大喊一边翻看着左边的袖口，终于拿出一个莹白如玉的小瓶子，抓住他的下巴，急急忙忙地将百毒丸倒入他的嘴中，也不知道倒了多少。

“呼，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他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点生气。

云沐颜其实也不想管别人的死活，可那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不同了……

“我告诉你，下次想要自尽，还是让自己筋脉尽断来的实在，服毒自尽？要是别人把你救活了，这苦不就白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