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山心中一凛:“……是。”
沈晏微微勾唇而笑:“哎呀,太多血了,不小心弄脏了地面,有劳你收拾干净了。”
杨德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死死捏紧了拳,应了下来。
宴厅发生混乱的时候,莫如臣就第一时刻将杨烟烟先护住,带着她离开以后再返回的宴厅。
所以她并没有受伤,也没有看到杨绮红是怎么惨死的。
她在房里坐立不安,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祈祷。
希望顾少将军他们都平安无恙,阿臣也不要受伤。
她实在是坐不住,走出了院子。
也没敢走太远,就靠着拱门站着。
过了会儿,杨烟烟隐约听见旁边的院落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似乎是城主夫人那边的动静。
杨烟烟蹙眉,拿不准该不该过去。
她倒不是想多管闲事,而是担心如果没去,事后会被城主夫人责罚。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城主夫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若是杨烟烟不前去侍奉,就要给她扣上不孝嫡母的帽子。
在寒冬腊月里长跪是常见的事,有时还会牵连姨娘一起。
杨烟烟抿着唇,犹豫地动了动脚步。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
她身子瞬间绷紧,但在感觉到对方熟悉的气息后又放松了下来。
“烟烟,是我,”莫如臣低声说,“别叫。”
杨烟烟点头:“我知道。”
她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端量着他,没发现有什么外伤之后,才彻底放下心。
莫如臣拉着她回了房间。
“没事吧?”他问。
杨烟烟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怎么会有事,”莫如臣挑挑眉,“我这么厉害。”
杨烟烟顺着他的话,牵起唇角说:“是啊,阿臣最厉害了。”
她眸光温柔清湛,莫如臣难得脸红了一下。
“那些刺客都抓到了吗?”
杨烟烟想了想问,“父亲……也没事吧?”
莫如臣哼一声:“当时就属他躲得最快,能有什么事。”
“至于那些北庭人,”他微微皱眉,“为首的那女人跑了,其他的都是死士,吞毒自尽了。”
他忽然又高兴起来:“烟烟,以后你不用担心被杨绮红欺负了。”
杨烟烟疑惑。
“她勾结南疆人,”莫如臣讽刺地轻笑一声,“这场宴席能伤那么多人,有她一半功劳。”
“还胆大到打小沈家小祖宗的主意,可不就是找死吗。”
“所以小沈把她——”
他不欲给她描绘当时的血腥,只含糊道:“把她杀了。”
杨烟烟睁大了眼。
那从小一直欺辱她和姨娘的嫡姐,真的死了?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
手指不由轻轻动了动,触到膝盖。
茫然过后,杨烟烟扬了扬唇,轻声说:“是不是不用再跪瓷片了。”
莫如臣喉头一哽。
“是,”他抬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没人会再罚你下跪。”
他倾身,在杨烟烟唇上亲了一下。
“从今以后,你可以尽管去哭,尽管去笑。”
尽管活得肆意张扬。
“有我在。”
就是你最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