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擦什么眼泪……”儒生还没明白祁信安的意思,祁信安上前一拳打翻了儒生,一顿拳脚,打得他哭爹喊娘。
“你,你且等着,你,你打我,你等着,我找我娘去找官府告你们,你等着挨板子,下大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鼻青脸肿的儒生一路嚎哭出了勾栏,徐志穹看他哭的伤心,再看他满身伤痕,也怪可怜的,正想着是不是给他个痛快,可惜他罪业只有一寸五六,只好先放他离去。
祁信安坐在徐志穹身边:“小兄弟,我可许久没见你来了。”
他知道我今天休息,一定回来勾栏。
他和武栩用什么方式联系?效率这么高?
徐志穹道:“我也许久没见祁大哥了,今日得见祁兄仗义豪情,小弟叹服不已。”
祁信安道:“别说笑了,这哪算什么豪情,看不惯的事情就要管一管,这世间的事总得有个是非,总得讲点道理。”
徐志穹一笑:“道理讲得清么?”
“讲不清又如何?道理就在那摆着。”
徐志穹看着祁信安:“你打了那儒生,却不怕日后罗乱?”
“怕,我这人最怕麻烦,但要看是什么事情,”祁信安叹道,“若是搬山倒海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没那个本事,但收拾这般杂碎,又何必恁多顾虑。”
徐志穹默然不语,祁信安又问道:“我听一群叫花子说,昨晚有人牙子拐带姑娘,被你和武千户给杀了,这事是真的么?”
叫花子?
叫花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徐志穹眨眨眼睛道:“叫花子的话也能信么?”
“怎就不能信,叫花子还说武千户夜游莺歌院,即兴写下《醉春风一首,被各院阁主争相传唱,武千户成了五位阁主入幕之宾,一晚上睡了五个阁主!起初我也不信,后来找朋友一问,还真有这么回事!”
徐志穹义正言辞:“胡,胡说!”
祁信安一愣:“难道没有这回事?”
徐志穹一脸严肃:“明,明是,十个阁主!”
祁信安愕然:“一晚上十个阁主?这个牲口!”
徐志穹神色庄严:“此乃我亲眼所见,千户威武!”
说话间,牡丹棚子掌柜贺四郎走了过来,冲着祁信安道:“好汉,谢你仗义相助,请楼上雅座一叙。”
祁信安摇摇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贺四郎道:“您二位是常客,今天又帮了我的忙,若是不嫌弃贺某,且容在下稍作款待,聊表寸心。”
祁信安笑道:“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正往楼上走,徐志穹起身,悄无声息出了牡丹棚子。
走不多远,祁信安从后面追了上来:“贤弟,你怎说走就走,也不知会兄长一声,你这是要去哪?”
徐志穹道:“我回衙门。”
“回衙门作甚?你们武千户不是准了你假么?”
“今夜还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徐志穹一笑:“搬山。”
祁信安看着徐志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搬什么山?这傻小子语无伦次!”
徐志穹心道:请转达武千户,我陪他搬山去了。
到了掌灯衙门,徐志穹去了明灯轩。
武栩还在看《历书,见了徐志穹,皱眉道:“我准了你假,你跑来作甚?”
徐志穹抽了抽鼻涕:“我想去趟城外的德花班子。”
“你馋疯了怎地?那是什么腌臜地方?却不怕染一身病?”
徐志穹一脸严肃道:“千户,我就相中了那地方。”
“那地方有什么好?”
“我,我在街上闲逛,听一群叫花子闲聊,说有人牙子往城外卖妇人,一个能卖二百两,都是送到德花班子的。”
“当真?”武栩抬起头,看着徐志穹。
“当真!”徐志穹用力点点头道,“叫花子们还说,这生意就做一个月,一个月后就不收妇人了。”
“一个月?”武栩攥紧了《历书。
别看《历书了,你不就想算日子么,一个月,我帮你算好了。
“这些叫花子从哪来,他们亲眼见过人牙子?”武栩有些担忧。
“亲眼见过不敢说,想必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他们还说咱们掌灯衙门都是好汉,千户一晚上杀了二十个人牙子!”
“就两个,哪来的二十个!”武栩苦笑一声,可转念一想,空穴来风必有因,叫花子说的未必准确,但这德花班子肯定有些异常。
武栩扔了《历书,起身道:“走,去德花班,你得听我的,不管看到什么,不能鲁莽行事。”
“属下明白。”
武栩笑道:“山得一点点搬,今晚先挖他一锹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