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夏天,随着上面下发的鼓励知识青年到农村文件传播,许多年轻人自愿下乡去农村接受再教育。全国也开始有组织地将学生和毕业生分配到农村去。
路上摇摇晃晃地驶着一辆绿皮卡车,轮胎碾过飞起一片尘土,车厢里挤了几排人,有男有女,时不时响起一些低语,引得人竖起耳朵辨别。坐在车边的一个中年人拿帽子当风扇,“前面就到吴水村了啊,大家到了那里好好干,争取多做建设啊!”
带队的领导在给这些下乡的知青做思想工作,有些自愿的还好说,有的是逼不得已才下来的。估计心里怨言不少,但事已至此,只得多做些思想工作。
他记得角落里坐着的几个背景好像不简单,偷偷借光去观察,看见他们的样貌着实小小惊讶了一把。充足的物质培养出来的人连气质都不一样,特别是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好料子,其中最抓人眼球的还得数最里面那男人。
他正阖着眼睛靠车歇息,过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层阴影,皮肤很白,混在这车厢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相貌无疑是好看的,那带队的心里想着,看着跟个玉人儿似的,不知道这城里少爷被扔乡下去能抗几天。
他是隐隐约约听同事讲过,这少爷是出了事被塞进来的,他们这种有钱人在乡下待一两年镀个金就能调回去。好像送车的时候有个富家太太握着他的手喊肖儿之类的,离得远也没听清。
周围的知青们过了最初离别的伤感,也开始互相观察起来,最让人好奇的还是这男人。刚开始大家光顾着伤心,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一起同来的还有这么个妙人。
“哎我说,我俩下乡还能凑合过下去,我们是男的,还事出有因,你也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啊!”留着板寸的男人不理解地问一起跟来的时髦女人。
她一看就不是正经下乡的青年,脸上带有淡妆,可以看出服帖的头发前不久刚被护理过。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晕染开来。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事儿多。”她朝着板寸头翻了个白眼,只一个劲地对着睡着的男人眼送秋波,奈何那人上车后眼睛就没睁开过。
这三人都是南市的,睡着的男人名叫宋潇,刚去工作单位报道的第一天被举报说乱搞男女关系,趁着号召知识青年下乡改造,直接被打包扔下来了。
板寸头的是杨易新,从小和宋潇一起长大,粘着宋潇来的,按他的说法是我兄弟无辜受害我怎么也得陪他扛过去。
女的则是宋潇的狂热追求者,仗着家里有些背景,得知宋潇的事情后先是把那造谣的人揪出来打击报复了一顿,但是谣言已经扩散出去回力无天,后来知道宋潇要下乡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家里都闹翻了天也没能阻止她投入吴水村的怀抱。
他们家庭条件都不错,不过还得数宋潇家最优渥,他爹是搞医疗药材的,官员领导们没少求他。不像他和孔珊,最有优势的也就是钱多了。
眼看着宋潇被车颠醒,孔珊在人睁眼时已经凑到跟前,掏出了装着水的杯子举到宋潇嘴边想喂他喝水。被宋潇一把推开也毫不在意,嘴上说着他头发翘起来了,伸手就想往人头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