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记早餐摊出摊的这日，赵合欢和李婆子起得都非常早，尤其是李婆子，四更天就起了。

早春的五更天天还蒙蒙黑，寺院的行者报晓之后，整个汴梁城做早餐及相关生意的人都行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干饭的人主要早起上朝的大人、进城交易的客商和需要劳作的辛苦人。

李婆子前一天借了一辆小推车，赵合欢把所有的厨具、材料都放在了车上，她负责推着，李婆子在前面拉着，就这样，早餐摊出摊了！

张记烧饼铺的老板很讲信用，赵合欢和李婆子到马行街时，小二已经拎着烧饼等着了。

支上炉子，赵合欢把乘着昨日酱煮好的偏肥五花肉的陶罐放在了炉火上，肉汤很快就咕嘟咕嘟了起来，慢慢地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烧饼店的小二是早餐摊儿的第一位客人，赵合欢笑着和他打招呼。

因为是第一位顾客，赵合欢给他的肉夹馍里塞了很多肉，最后浇上了一勺已经熬制的黏糊糊的肉汁儿。

赵合欢剁肉时，小二的眼神就没离开她刀下的肉，恨不能当下就把剁的肉都吃了。

他昨天就提前试吃了这个肉夹馍，太好吃了，入口软糯，肥肉一抿即化，瘦肉丝丝入味。

不像他娘做的白切猪肉，腥臭得很，还总让他吃。

小摊上点着蜡烛，砂锅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夹杂着果香的酱肉味很快弥散开来，路过的行人和客商很快注意到了赵合欢的摊子。

注意的人多了，买的人也就多了，一时之间，赵合欢就被众人围在了中央。

很多人是因为稀奇，没有吃过这美食，就想着看看。

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这肉夹馍的味儿真的是太诱人了，反正都是吃饭，尝尝鲜呗。

有人问坐在桌子上吃着肉夹馍，哧溜着小米粥的饼店小二，“这位小兄弟，这个什么馍好吃吗？”

刚咬了一口肉夹馍的小二连忙点头，嘴里还有肉没吞下去，他闷声闷气道：“真的太好吃了，我昨儿个试吃了一次，今天就来了，你说好不好吃。”

还有什么比顾客的“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的呢！

刚才看还在看热闹的人开始吵着说要吃肉夹馍，赵合欢笑着和大家说，“排队，排队。”

李婆子很高兴，看着赵合欢也跟着笑，那张可怖的脸都显得慈祥可亲了。

“我要一个肉夹馍！”

“还有我，还有我，能快点吗，我赶着去汴河抗大包呢！”

“小娘子，你倒是快点啊！”

赵合欢没有因为人多显得不耐烦，做生意吗，冷清的时候要笑脸迎人，顾客多的时候更要笑脸迎人。

手下的动作没停，赵合欢喊道：“今天刚开张，就准备了一百个，大家先到先得，排好队啊！”

戚陌和南桑隐在早餐摊几步之遥的小巷子里，戚陌盯着忙碌中的赵合欢，嘴角微扬，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快就能把摊子支起来。

南桑在戚陌后面嘟囔着，“主子，你怎么不过去啊，我们比那个小二来的都早，您没听到赵姑娘说只有一百个吗？”

“你出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吃过一碗面了吗？”

“一碗面哪够啊，再说，您闻闻这香气，赵姑娘做的肉夹馍我就是连着吃一年也吃不腻！”

“出息！”丢下这两个字后，戚陌又看了一眼众人围着的赵合欢，然后才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戚陌今日要进宫，所以进宫之前来看一眼赵合欢，至于为什么想看一眼，他也不知道。

“主子，咱看了这么久，不去买个馍！”

“明日吧，今日恐怕是排不上队了。”

天刚亮的时候，赵合欢准备的一百个肉夹馍已经全卖完。

这让周边的馄饨、肉饼摊子既有点眼红，又有点好奇。

卖馄饨的孙二娘和丈夫说：“也不知道这个肉夹馍什么味儿，闻着可是真香，明儿让大妞去买个，咱回家尝尝”。

排队没买到肉夹馍的人纷纷抱怨，“这怎么才准备了一百个啊，一百个哪里够啊！”

“是啊，是啊，这么多人呢！”

赵合欢抱歉地笑了笑，道：“第一天开张，准备不充分，大家见谅，明天再来哈。”

越是有人没吃到，吃到的人就越想显摆，坐在桌子上吃馍的人嚷道：“姑娘，你这肉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果子，怎么还有股子果香味？”

赵合欢挑了挑眉，哎呦，不错哦，这大汉的嘴挺灵，还能吃出果子香。

赵合欢倒不是想藏着掖着什么秘方，生意好了就会有人模仿，但她想保持一段时间的神秘性，所以就只是朝着大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