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二小姐苏沅沅,紫凝心里也是满满的可惜。
曾几何时,他们侯府的这位二小姐在盛京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惹人注目啊。
她容貌娇美明艳,性子张扬肆意,才情极佳,诗书礼乐样样精通,受到盛京众多闺秀的追捧,是他们侯府当之无愧的骄傲。
可他们的二小姐也偏偏就折在那张扬肆意的性子上。
张扬肆意往轻了说可以是独行特立,若要往重了说去,便是不够端庄和稳重。
尤其是当他们侯府的大小姐被接回来之后,二小姐的性子在大小姐的衬托下,已然从张扬肆意变成了任性跋扈。
大小姐苏清羽流落民间多年,好不容易被认回侯府,侯爷夫人还有世子自然是要补偿她的。可二小姐是个娇气的,发现侯爷夫人不再紧着她了,便闹起了脾气,对大小姐处处为难。
府里不止一次有下人亲眼看到二小姐推操大小姐,偏生被侯爷夫人质问的时候,二小姐又不肯承认,加之又是那种不肯服软的性子,一来二去的,侯爷和夫人对她也就越来越不满了。
紫凝记得,二小姐做得最过分的事,便是打算在太后娘娘的千秋宴上借机毁掉大小姐。
但也许是苍天有眼,最终二小姐自作自受遭遇了那一切,会有之后那样的结局,二小姐确实怨不得旁人。
思及此,紫凝对童氏道:
“夫人当初也是为了二小姐好,希望小姐能收敛性子,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只是二小姐性子拗,不领情罢了。为人父母,怎会害了孩子呢?”
“是啊,是她太过反骨,不服管教。我只是想让她听话罢了。”童氏喃喃道。
她没错,错的是那个孩子才对。
是那个孩子命不好,刚刚嫁入陆府,陆川就被抄了家。
她既然已嫁人,便生是陆府的人,死也是陆府的鬼,平阳侯府没有立场过问她的去向,更不能替她收敛尸身,否则,便是公然抗旨。
童氏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内对自己这样说,心也渐渐安定下来。紫凝看到她不再颤抖,面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又一次将那安神汤递过去:“夫人,天色还早,喝点安神汤,再好好睡一觉吧。”
童氏这一次没有拒绝,从紫凝手中接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再次睡了下去。一个时辰后,童氏再次大汗淋漓地从相同的噩梦中醒来。
紫凝并未离去,听到她的哭喊声,忙上前唤道:“夫人又梦见二小姐了?”
连续做了两场一模一样的噩梦,童氏眼眶微微凹陷,精神看上去比之前更差了。
她醒来后,鞋也不穿的下了地,仿佛疯了一样地向四周挥舞手臂。
“沅儿,沅儿?是你回来了吗?娘知你在陆府受了委屈,但那都是秦氏做的,你去找秦氏的麻烦,放过娘吧,好不好?”
紫凝见状不对,童氏看上去竟像是有些疯魔了,忙上前拉住童氏。
“夫人,你做的只是个梦罢了,当不得真的!”
童氏转过身死死抓着紫凝的肩膀:“紫凝,梦里她在乱葬岗被野狗吃得骨头都不剩,一直在向我哭喊,娘亲好痛......她在怨我,在怨我啊......”
“她从前最是娇气,弹琴弹破了手指便要我哄著,可想而知梦里的她会有多痛......”
童氏按住胸口,满脸是泪,“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紫凝在心内轻叹,试图对童氏道:“夫人,奴婢幼时曾听人说起,若人去时心有不甘,便会不得往生,久而久之,就会回来缠着亲人寻求解脱。奴婢想,二小姐怕也是如此。”
紫凝的话点醒了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