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楼四楼,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来到名为“观浮生”的天字雅间门外,朝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出示了手中的腰牌。
侍卫看了看那腰牌,确认两人的身份后,便转身为两人打开房门。
两名丫鬟迈步向内走去,在雅间中央站定。最前头的那名丫鬟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她的真容,正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女苏清羽。
摘下帷帽后,苏清羽的目光落在前方靠窗坐着的那抹飘然绝尘的身影上,朝对方轻声唤道:
“子升表哥,羽儿来了。”
窗边大敞着,有阵阵微风自窗外吹来,扬起了窗边男子如墨般的发丝。
男人一手撑在下颚上,另一手握著一个白玉杯,苍白修长的手指与温润的白玉仿佛融合在了一起,令人看不真切。
听到苏清羽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将杯中的酒引尽,向她看了过来。
男人容貌俊美如俦,然而脸色透著一丝病态的白,目光略微有些沉郁,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莫名低落起来。
他正是当朝三皇子晋王萧子升,也是苏泽谦、苏清羽,还有已逝的苏沅沅的表兄。
看到苏清羽的穿着和身侧的绿衣毫无两样,萧子升微微皱起眉头,道:“你今日怎么做这副打扮?还有,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
苏清羽今日故意穿这身丫鬟衣裳出门,是来向萧子升求助的。
这两日,她一直在房中埋头抄写《女诫,别看她已经抄到手腕酸痛,手指颤抖,也不过才抄写了五份而已,一想到还有两百多份《女诫要抄,她心里就感到一阵恐惧。
她把希望寄托在童氏身上,希望童氏能走一走童妃的路子,让童妃在皇后那里试图为她说些好话,好取消了这一次的责罚。童氏和王氏虽然不是同一个阵营,但童氏身为四小门庭之一,王氏怎么著也会给些面子吧?
然而童氏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借口身子不适躲在房中谁也不见,让她着实懊恼。
她不是没想过找平阳侯,但平阳侯性子极其严谨古板且重规矩,即便再疼爱她,他也不可能出面为她忤逆皇后,让皇后更改主意。
而苏泽谦更别说了,被降职为刑部郎中,自身都难保,哪还有精力帮她?思来想去,苏清羽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晋王身上。
正好今日是她为晋王双腿施针的日子,按照原来的计划,她本打算对他避而不见。
但是一看到满桌子的宣纸,还有那五份抄好的《女诫,她忽然又改了主意,特地换上绿衣的衣裳,装成丫鬟的模样,带着绿竹上了马车出了门,赶到珍馐楼与萧子升见面。
萧子升此人性情最是敏感,只要看到她和以往不同,定然会引来他的怀疑。如她所料,看到她这副装扮,萧子升果然向她发问了。
苏清羽并没有言明,只是笑着朝萧子升道:“羽儿还从未试过这样的装扮,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她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套针具,道:
“表哥前几日因身子不适没能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定是因为双腿又难受了吧?表哥为何不让人事先将此事告诉羽儿,好让羽儿来为你看看?左右也不差多少时日,提前施针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