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浥尘刚走出来,便听到李婶的问话,想着赵怀义兴许不喜与旁人搭话,嘴上正要出声,却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伤已大好,谢谢婶子关心,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话。”李婶摆摆手,脸上笑意更深,见罗浥尘走过来,便道,“这位官爷模样好,性子也和顺,不像我家阿牛,成日里不做声,这几日也不去地里干活,这么大年纪了,媳妇也没讨着一个…”
见李婶絮絮念叨着,罗浥尘只好说道,“阿牛哥人挺好的,干活也卖力,前几日还帮我修好了水井。”
听罗浥尘这么说,李婶才止住了嘴,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末了又摇摇头,嘴中低语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惜不会长留在这里。”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罗浥尘万分莫名,刚想发问,就听到身后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她看了一眼赵怀义,便将钱袋递给李婶,“那就拜托了,帮我选稍好一点的布料。颜色——”罗浥尘想到初次见赵怀义时的那一身打扮,“就要月白的吧。”说完便急急转身,向赵怀义走去。
李婶见那边的状况,也不便多留,将钱袋收好后便走了。
罗浥尘一面拍着赵怀义后背一面小心道,“要不要进屋去?”
赵怀义渐渐止住了咳嗽,神情却有些清冷,“无妨,这儿挺好。”
日头渐渐升起,细碎的日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打下来,在地面露出斑驳的光影,不远处的夏蝉在树干上奏着高低起伏的乐章,树下水井旁,一道纤柔的身影正费力地摇动着杆柄,一撮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轻轻摇曳,她提起满满的水桶,走进灶房。
赵怀义收回目光,慢慢合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鼻端渐渐闻到浓浓的药香味,赵怀义睁开眼,就见罗浥尘端着一碗汤药走到他跟前,“我加减了几味药,如此再喝上两日,应该无碍了。”
赵怀义的内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神情,他复将空碗递还回去,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弟弟如今还好?”
罗浥尘收回碗,点头笑道,“已经进了应天书院就读,还要多谢大人。”
赵怀义嘴角微微上扬,“应天书院招生很严格,引荐信只不过其中一项,他能进去还是凭他自己的本事。”
虽听他这么说,罗浥尘确是发自真心感谢的,于是她再次柔声道,“大人今日可想吃些什么?方才李婶送来了一些荠菜,不若就做些荠菜蛋饼尝尝?”
赵怀义抬眼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她目光盈盈,似乎大为意动,于是也含笑的点点头,道,“好。”
罗浥尘刚跨进灶房,就听屋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大哥哥,罗姐姐,你看我们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