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这是我们家的龌龊事,是我弟弟……”孙传宗踟蹰道:“这小子一直妒忌我的嫡长子身份,还觊觎我的爱妻,如今我死了,那小子肯定会侵占我留下的一切东西,我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他,所以想请你除了那小子。”
余闲直接摇头:“我正盼着从这起杀人案里脱身,你又让我去杀一个尚书儿子,试问有何分别?”
孙传宗认真的看着余闲的神色,轻轻点头。
如果余闲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反而要怀疑余闲的诚心。
“那好,退一步,我希望你将我的妻女接出来,找个稳妥地方安置她们。”
“孙兄,没想到你虽爱去勾栏,却对嫂子如此珍爱,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余闲信誓旦旦道:“此事你尽可以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尽全力照顾好嫂子的!”
孙传宗没好气道:“你以你们余家满门和祖宗的名义起誓!”
余闲点点头:“我若是有违此约,我们余家列祖列宗被掘坟!”
“如果你违背约定,我会化成厉鬼找你索命!”孙传宗道。
余闲心想你要是有本事跟活人索命,还犯得着把老婆托付给我嘛。
“另外,我在书房里藏了一笔钱,在书架子第三层最右边,你若是有点良心,就留一些给我的妻女……”
“不必了,我差良心,但不差钱。”
余闲大义凛然道。
孙传宗做了个松气的神情,好像卸下了心里的包袱。
随即,他对视着余闲,一字一字道:“杀我的人,是何惜玉那贱人!”
余闲一皱眉头,冷笑道:“孙兄,你忽悠鬼呢。”
其实一开始,余闲还真怀疑过那个花魁何惜玉。
但后来的尸体勘验结果,推翻了这个怀疑。
孙传宗的死因,是胸膛被一拳打穿,甚至打烂了心脏!
能有这样的实力,最起码需要淬炼过皮肉骨骼。
何惜玉只是手有一些缚鸡之力,根本没实力作案。
倒是余闲恰恰就是这级别的武者,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难以置信,明明那么柔弱的女子,一瞬间竟展现出那么恐怖的身手,直接打穿了我的胸口。”
孙传宗捂住左胸口,显得心有余悸:“我至今还记得她的眼神,很凌厉,满是怨毒,像换了个人似的。枉我可怜她的身世,对她百般照拂…………对了,打晕你的也不是我,是那贱人趁乱偷袭的你!”
余闲看了眼他已经由青转白的胸口,陷入了沉思。
莫非何惜玉在扮猪吃老虎?
不该啊,在这个世界,高手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高低,何惜玉不可能瞒得过圣京府尹等大佬。
而且教坊司不同于普通青楼,对娼妓的监管很严格,怎么可能让何惜玉修习功法呢?
“对了,你昨夜为何突然闯进来?”余闲觉得有必要打散原来的记忆,重新梳理脉络。
“昨天那贱人写信给我,对我表达相思之情,约我亥时一刻相会,我这才会去教坊司,没承想你竟在屋内……”
孙传宗也发现这事透着蹊跷,反问道:“你昨夜怎么会在她那?”
“她选我做入幕之宾。”
余闲回忆道,说完,和孙传宗相视片刻,尽皆陷入沉默。
一人一鬼,似乎都发现了藏在这个爱情骗局背后的秘密……
“公子!他们来了!”
仆从林三的惊呼,让余闲不得不将意识从空间里抽离出一部分。
回到现实,林三刚关闭了屋门,回头道:“公子,从窗口逃出去吧,我替你拖一会!”
余闲沉默少顷,径直走上去,拨开林三,推开屋门。
迎面正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领头的正是圣京府尹沈修!
“余闲,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空间的请灯阁里,孙传宗的青魂已经几近燃烧殆尽,只剩一寸脸庞在那呐喊。
“放心,我只糊弄人,不忽悠鬼。”余闲郑重道。
孙传宗忽然阖上眼睛:“你我今生恩怨已了!”
是了断了,不论是对孙传宗,还是对曾经的余闲。
最后,孙传宗化作了一缕白烟,消散于这片天地。
人死,
灯灭,
恩怨了。
另一边,沈修已经走到了余闲的跟前,皮笑肉不笑:“小侯爷,找你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