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院外传来数声丫鬟的叫喊:“奶奶回来了,奶奶回来了。”
平儿听见了,与周瑞家的对了一会眼,然后平儿对刘姥姥道:
“老人家且安心坐这吃茶,等我回了奶奶,再来请你。”
刘姥姥赶忙应道,等平儿和周瑞家的出了门,她才坐回椅子当中,小心奕奕地捧起杯子,轻押了一口热茶。
不大会儿功夫,平儿回过来,把刘姥姥和板儿请出偏厢。往王熙凤的正房带去。
刘姥姥小心奕奕地跟着平儿出了偏厢,过了一处影壁,进了内院。穿过内院朝一间堂屋走去。
堂屋门口处有两个衣着华丽十来岁的小丫鬟,二人正仔思打量着刘姥姥。
待平儿和刘姥姥来到门口,小丫鬟打起帘子,等她们三人进去后,再放下帘子侍立在门口两侧。
刘姥姥跟随着平儿姑娘的脚步进了内屋,鼻间又闻到比刚才那屋的香气更浓也更加好闻。
鼻子中闻着这种香味整个人都感觉到混身舒服。
打眼瞧去,一个衣着比平儿姑娘和周瑞家的高贵不知几倍的年轻小妇人。
头上插着不知名的金银物什,瞧着高贵异常不敢逼视。
此间屋内比刚才那屋更加暖和,一丝暖意也把刘姥姥惴惴不安的心情减轻几分。
刘姥姥也不敢先出声打扰,只是用手紧紧拉住板儿站在周瑞家的身侧。然后仔细地偷偷打量起琏二奶奶来。
屋内暖和得很,那琏二奶奶此时正坐在一张华贵软和的榻上。
她身后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金线绣纹的华贵无比的大氅。
手上正摆弄着一些饰品,屋中的她不发话,谁都也不敢先出言声张。
盏茶时间,王熙凤才抬头往平儿身后瞧了一眼。似惊讶地出声道:
“呦,老人家进来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呀。”
刘姥姥闻言,忙大礼拜道:“给姑奶奶请安,姑奶奶万福金安!”
王熙凤见了,忙让平儿去扶刘姥姥起身。让刘姥姥不必多礼。然后请刘姥姥往旁边的坐椅落座。
刘姥姥谢过礼后,拉着板儿坐了下去,只是坐了半边椅子,躬着身体朝向琏二奶奶。
王熙凤等刘姥姥坐好后,她看着刘姥姥道:“老人家,我年轻,不大认得也不知是什么辈份,不敢称呼。”
周瑞家的忙上前一步答话道:“这就是我方才对二奶奶说的刘姥姥。”
刘姥姥忙把藏在她身边的板儿往琏二奶奶身前拉,让板儿给姑奶奶请安。板儿死活不肯、
王熙凤瞧了,凤眸瞥了一眼板儿,然后阴阳怪气地道:
“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厌弃了我们,不肯多走动。不知道的那起子小人,就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刘姥姥听了,连忙念着佛道:“我们家道艰难,高攀不上你们。
到了这里,还会给夫人们丢人,就是府里的仆人看起来也不像我们这样的穿着。”
刘姥姥话音刚落,直逗得王熙凤另一个丫鬟丰儿憋着笑,忍着却不敢发声。
平儿却从案几上摆着的瓜果端给板儿,和颜悦色地示意板儿拿来吃。
王熙凤则数落刘姥姥此翻话头不对,道:
“姥姥这话不对,谁家还没有个穷亲戚的,就连那些王爷大臣家里都有几门穷亲戚,更何况我们府上。”
说完,让周瑞家的去请示太太对刘姥姥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就请姥姥好好吃顿饭,再随一些礼好好送出府。
等周瑞家的离了屋,刘姥姥瞧见王熙凤手上正拿着一小瓷瓶,往一双白嫩的手指上涂抹着。不由出声问道:
“姑奶奶手上拿的怕不是北凉那地儿的物什吧,婆子我瞧着眼熟。”
王熙凤闻言,抬起凤眸扫了一眼刘姥姥,惊讶地道:
“不错,这是北凉产的指甲油,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想不到姥姥竟识得此物品。姥姥倒是比我见多识广多了。”
刘姥姥笑着恭维地道:
“婆子我那能比得过姑奶奶,只不过是今儿在贵府门前撞到了我一乡下邻居。
恰好和他在府前闲话了几句。看到你手上的东西,前日瞧见他往村子里带,婆子我才开了眼。
今儿又听得他在婆子面前说起他认识北凉那地的人,说过不了几日,他就能把北凉的物什往南边卖。
这样他就会赚大钱,又说以后得钱了搬家甚的。所以打眼一瞧就给认出来了。”
王熙凤一听,一双俏眉凤目不停地转着圈。沉思一会,心下已然有了计较。